第190章 三生三世

东华帝君自己坐在书房里，清冷如华，高贵如斯。

        外边，素锦正在勤勉修炼，她现今虽比不得夜华那般辛苦地坐在书房，可也得每日上六个时辰的课，打坐两个时辰。

        素锦纵上心，可毕竟安逸了这么多年，一时间还真是疲累。

        东华帝君授起课一本正经，面容严肃，尽显仙风道骨。可说话，却毒舌的很，素锦于佛理一道不通达，东华直接怼她一通，让抄了百遍《般若波罗蜜心经》、《妙法莲华经》。

        “你这丫头原先听慈航真人讲授佛道，委实可惜了这副好仙骨。不过佛理课还是要上的，只是不必着重罢了。”东华饮一杯清茶，走出去对抄写佛经的素锦道。

        素锦点点头道：“回帝君，是。”

        东华见她如此乖巧，不禁笑道：“先把佛经放下，我教你腾云与移形换影的术法。”

        “好，”素锦放下笔乖乖点头，俨然听课的乖宝宝。

        “看我示范，”拿着术法册子，仔细盯着东华帝君施法的样子，素锦默默记在了心里。

        不过几个呼吸，东华帝君就消失了好几次，去莲池摘了一朵红莲来。

        “你来试试。”东华帝君撩了一下袍子下摆，坐在了素锦对面的椅子上，把手中的莲花插到了玉净瓶里。

        “多谢帝君演示。”

        道声谢后，素锦默念口诀，使出移形换影，却没成功，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成功。

        “莫急，莫急。”东华帝君端了一杯茶，徐徐品着，耐心地对素锦说。

        试了约有二十次，素锦竟成功了，不过移动的距离就是从殿内到殿外，素锦又掐诀回了殿内，挠挠头，生怕帝君责怪自己愚笨。

        东华帝君一笑，这小素锦也是可爱的紧，又抿了一口茶，才道：“你还小，不必着急，慢慢习练。”

        素锦笑笑，谦虚地笑笑，然后坐下看那腾云的术法，这腾云的术法倒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招来的云却是看个人资质，如齐天大圣，仙任职斗战胜佛的孙悟空的筋斗云是最好的，一个跟头日行十万八千里。

        她默念口诀，招来了东方云天中的朵朵彩云，聚集在太晨宫的青天之上，弄得整个一十三天金碧辉煌，五彩斑斓。

        素锦轻轻招手，一朵镶着银边的金云飞下来，团成一团，落在她的头上，轻轻飘来飘去。

        素锦先摸摸它，然后手一扶，小云朵就飘到了天上，对着素锦挤出了一个勾着的笑弧的模样，逗得她噗嗤一笑。

        东华帝君亦莞尔，愿小亦永远这般纯然。

        此后，素锦便如此同东华帝君修习，东华帝君授予素锦方法后，她便琢磨练习，整日待在帝君的授业之所元清殿。

        过了有五六千年，素锦终日未出过太晨宫，东华帝君生怕自己的小丫头如此严谨认真，整日憋闷，生出什么毛病来，耽搁了飞升上仙的心境之路，就让素锦随他一起出席冬神玄冥举办的法会。

        素锦是满不情愿的，自己在元清殿修炼得好好的，这冰石头非把自己拉出来，她从未感到憋闷，反而是乐在其中。每日看着自己的修为不断增长，她可开心的很，对那些不感兴趣，不想跟天族众仙虚与委蛇。

        这天族不少众仙都来了，免不了和他们一番交谈，素锦说了一会儿，便以有事告别离开。

        “司命啊，这么多年，我是越发看不懂这个小素锦了。”连宋摇摇折扇，挂着风流浪荡的笑容，惹得周围的女仙和仙娥脸红一片。

        司命穿着宝蓝色衫子，点头颔首。感叹这昭仁殿下可成了这数千年来的八卦热点：昭仁公主与太子殿下、东华帝君不得不说的纠葛情史。

        传闻：昭仁公主与太子夜华下长年相伴，公主对太子日久生情，怎奈重重阻拦，素锦殿下伤心绝泪，饮了忘川水，断绝前尘。

        恰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得帝君青眼，断情绝爱，不理红尘，这近万年竟未出过太晨宫一步。

        还未走远的素锦听了这番，笑了一声，九重天的神仙，个个都是吃瓜小能手。

        不过这风月之事，众仙也不晓得是真是假，只当个故事听了。

        不过对昭仁公主天赋异禀之说，可都是点头赞同，要不然也不会得东华帝君亲自传授了。

        听了许多八卦，素锦皆是一笑置之，然后回到了东华帝君身边，默念静心咒听玄冥讲话。

        法会结束时，又接受了一众恭维和好奇的神仙，素锦又微笑与其交谈，端的温柔优雅的贤淑模样。

        自这以后，东华帝君再诓素锦去法会，她却再也不去了。近日素锦闲来无事，想四处转转，又恐闯了什么禁地，便问了身边的重霖，可否去一十三天的其他地方转转。

        重霖虽恭谨却骄傲地回答：“帝君是一十三天之主，身份尊贵，这一十三天对您来说，没有任何禁地。”

        素锦点头，重霖递给她一封信，才道：“殿下，这是留给您的。”

        接过信，素锦打开一看，是取制香之物的东华留下的，说这北荒青州地界出了个火凤凰，一不小心就烧得遍地寸草不生。

        东华有心要拿这火凤凰给她当个坐骑，跟原主人灵宝天尊讨了，就叫她去降服这火凤凰，以巩固最近愈发精进的修为。

        素锦笑笑，前一世这火凤凰野性未驯，成了自己算计素素的工具，伤了青丘的白凤九，最后死在夜华的青冥剑下，也真是委屈了它。

        她思索下，就同意了。这远古的凤族现大多隐世不出，这个火凤凰想必也不是正经的血脉，否则也不会被一剑斩杀了。

        凤族是鸟族中最高贵，最尊崇的一族，可凤族在万万年前的大战中损失不少族人，凤族之主带领嫡系族人隐居不知在何处，连东华帝君这样的远古神祇也不知道，现在的小仙眼里，除了折颜这只老凤凰，凤族也只是个传说。

        这火凤凰并非纯种的凤凰，远古史载：凤象者五，五色而赤者凤；黄者鹓鶵；青者鸾；紫者鸑鷟，白者鸿鹄。只有五色赤者才是正正经经，能被称为远古神祇的凤族。

        这只火凤凰，顶多是只青鸾或者朱雀鸟。时间久了，凤族不现世，也无神仙出来为凤族说话，什么样的阿猫阿狗也就被混到凤凰里来了。

        素锦既对凤族感了兴趣，就去了太晨宫，让司命找出了凤族的史籍，记载的也只有寥寥几笔。看完，素锦就把册子扔给了司命，还不如去问老凤凰呢。

        一个呼吸消失了，只留下司命在那里欲哭无泪，素锦殿下，咱别那么绝情好吗？

        到了青州境内，素锦先化了凡人模样，进了一家茶馆，听听这最近的情况。

        这人间界，八卦之中心在茶馆或书楼，九重天的八卦来源体就是，掌凡人气运包括下凡历劫的神仙气运的司命星君。

        素锦听着台上的中年男子吐沫星子横飞，冷眼瞅了会儿就走了。

        这只火凤占了北荒的一个山头，因它模样生得极像凤凰，百姓便建了庙来供奉它。谁知它得意非常，日日飞到人间，连体形也不缩减。高兴时便飞舞长啸，起初，百姓还觉的新奇，对这神兽倒是尊敬的紧，可惜得意过头了，几天下来倒烧了不少民居田野。

        素锦觉着这火凤凰倒什么魔性，顶多野性未除，也庆幸是自己遇着它，不然不知还要受多少罪？

        素锦腾云来了火凤凰栖居的山头，招来土地问了才知道。这山头名曰附禺山，乃上古帝王颛顼和他九个妃嫔的葬身之所，因颛顼也是上古的天神，其仙泽竟千万年未消失，是极佳的修炼之所。

        待土地钻土走了，素锦暗道：小东西倒挺会找地方。

        上了附禺山，素锦寻了许久，才找到这火凤凰的气息，还未等素锦靠近，它便从洞穴中飞了出来，感知到素锦身上不熟悉的仙息，长唳一声，扇动翅膀，朝素锦发动了攻击。

        素锦身形极速闪现，又消失，如此几番。她不得不叹东华帝君的先见之明，先让自己修习好了这等术法，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

        她一边躲闪，一边思索着办法，再这样下去，自己非累死不可。

        素锦忽想起哪回生辰，元始天尊正巧遇见了，就送了自己一个缚仙索，正好用来捆着小畜生，只是必须一下命中。

        素锦拿出缚仙索，直朝着火凤凰的正前方飞去，那火凤凰忽然吐出一口焰火，正对她的脸，隐去身形，扔了缚仙索，默念口诀，然后赶紧使力闪到一旁，没想还是被一只衣袖被烧着了。

        瞧着那火凤凰被缚仙索捆着，动弹不得，素锦将烧的破烂衣衫换下，又踢了它两脚，才解了不少气。

        火凤凰眨巴着黑豆似的小眼睛，委屈地看着面前这个凶残的女人，一个姑娘怎么这么暴力凶狠？

        素锦瞧着它的眼神，知它以修出了灵识，便冷冷道：“还不现出真身来，披张凤凰皮，还真以为你是火凤凰了？”

        委屈地挤出了眼泪，火凤凰不舍地现出真身，它也是凤凰一族的。

        瞧着那火凤凰便成一只类似于孔雀的模样，只是爪子、脖颈、羽毛什么的更胜孔雀罢了，素锦拨拉拨拉它的羽毛，然后拽了一根，在手中把玩，凉凉问：“你是个什么东西？朱雀？”

        那小朱雀恐惧地点点头，也不知自己这是得罪谁了。

        “化个小朱雀，我带你走。”素锦还想说什么，忽觉得有两个修为极高的人往附禺山这边来，便让朱雀缩了身形，拿在手心，屏了呼吸，隐了身形，瞧瞧到底是谁。

        不多时，来了个一袭白衣的男子和一身粉色衣衫的男子，粉衣衫的男子模样生得极为风流倜傥，那白衣男子长得精致，模样极好。

        正是十里桃林的折颜，与青丘的白真。

        折颜瞧着这战斗过后的景象，叹口气，对白真说：“真真，我们还是来晚了，这只火凤凰做不了坐骑了。”

        白真倒是浑不在意，奇怪地问：“不是说除了凤族以外，凤凰只余你一只了吗？”

        “凤族的正经的凤凰也没余几只了，多少万年了，估计也没了，现在的神仙遇见个朱雀、鸾鸟之类的便叫凤凰，真以为凤凰那么多。”折颜笑着说，为九重天的神仙的愚钝而嗤笑，虽说自己从未在凤族里生活过，不过好歹是同宗的。

        “那估计那只火凤凰就是朱雀鸟。”白真点点头，环顾四周，发现了地上丢下的羽毛。

        “好了，真真，朱雀鸟不要也罢，你那只毕方鸟也不错，我们去再寻寻毕方。”折颜上神拉着白真的手，接过他手里的羽毛，然后道。

        折颜扔了那羽毛，便携着白真离开了。

        朱雀鸟委屈地哭着，自己不如凤凰，可怜怎么连只毕方鸟也比不过。

        “再哭出声，”素锦不耐烦地说，“就把你拔毛烧烤了，我最爱吃烤鸡了。”

        朱雀鸟抽噎着止了哭泣，生怕自己被烧烤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只烧烤朱雀鸟，光辉事迹载入史册。

        素锦满意地点点头，带着朱雀鸟回了太晨宫，收它当了坐骑。

        朱雀鸟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又经过了一系列的折腾，在素锦面前再也不敢翘尾巴了，犯了错总是耷拉着脑袋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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