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神探狄仁杰

那人径直走过来，举起了凤翅镏金镗，阿苏一把拉下瑟瑟发抖、动弹不得的庞九叔，将人塞进了床下。

        尔后一踩床案跃起，翻身举剑，从“脖子”断处插了进去。

        他全身上下都着了重铠，幽兰剑都无可奈何，更别说阿苏这细长的九尾剑了，只能攻击薄弱处。

        阿苏确认自己都插进了肉里，可那人竟没有发出一声声响，反而举起凤翅镏金镗刺来。

        阿苏急忙拔剑落地，他不复之前的动作缓慢，迅速横枪打来。阿苏只来得及一低头，护住脑袋，他又一横枪，身体躲避不急，被重重一击，打飞出去，撞到墙上，落在地上。

        她腹腔受了一记重击，五脏六腑都在痛，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

        昏迷之前，只听得狄公高呼了一声：“文舒！”

        阿苏再醒来时，就看见一张和蔼的脸，不正是狄公。

        “文舒，你醒了。”狄公表情和蔼，面上是殷殷关切。元芳一见她醒了，也是露出了笑意。

        阿苏道：“大人，我没事。”然后道：“大人，我昏迷之时做了一个梦，忽然想起，将军庙那里，只有死者的头颅，而没有左臂。”

        狄公听了一笑，看了看元芳。

        “怎么了？”阿苏露出个虚弱的笑，有些莫名其妙。

        之后狄公说了，他们再堪那人被杀的官道，在死者陈尸前的墓碑下发现了一块内卫腰牌。那死者，是内卫阁领孙殿臣。之所以斩去头颅，就是为了让人辨认不出身份，而左臂，是因为上面有梅花刺青。

        狄公又从江小郎入手，掘了他的坟墓。

        一听这而儿，阿苏就联想到了：“难道，江小郎没有死？”

        狄公眼睛里闪过疑问，道：“这如何说？”

        阿苏道：“江小郎平日里神出鬼没，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全家都死于非命。那县衙的人，又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的，后来又把此事归于厉鬼作祟，感觉就是在故意掩盖什么，特别是江家庄的人也死于大火，无一例外。要么是仇家寻仇，要么是灭口。而且话本上常说，全家灭门的，往往有一活口。”

        说到这，阿苏扯动腹脏，不由咳了好几声。

        狄公忙道：“文舒，别再说话了，你的伤还没好。”

        阿苏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十分乖巧。

        狄公又说了些话，让她好好休养。

        阿苏说：“大人，我想元芳留下来。”

        狄公看看两人，抚须笑笑，点了点头。

        李元芳坐了下来，阿苏就笑了：“元芳，我想喝水。”

        元芳忙起身倒了水来，递给了她，阿苏睁大狐狸眼：“你要我自己喝？”

        “这，”元芳语塞了下，然后坐到了床边，扶着她喝。

        阿苏高兴地坐起来，就着茶杯喝了半杯，时不时眨巴下眼。

        喝了水又说：“元芳，我饿了。”

        李元芳往桌上放下茶杯，又过来道：“大人说你五脏受了重创，只能暂时喝点稀粥，村里人已经熬去了，马上给你送过来。”

        阿苏点头，又问：“那个无头厉鬼呢？”

        李元芳脸色一黯：“跑了。”

        阿苏唔了声，又问：“我睡了几天啊？”

        “一天。”

        “现在天快黑了吧，”阿苏望了眼外边的天色，问。

        李元芳仍旧点头。

        不多时，狄公过来说他要和曾泰回京城查阅昔年的旧档，就把李元芳留在这里。元芳本想走，但碍于大人的命令，只得留下。

        大人走了不多久，阿苏见他焦躁不安的，就笑道：“元芳，你也回去吧，我也很想知道案子的真相。”

        李元芳欲言又止，阿苏就又说：“你放心，我没事的。”

        又好劝，元芳这才离开。

        她走后，阿苏吃了村里大婶送过来的药和白粥，躺在床上睡了。

        第二日，狄公推断出高如进就是江小郎。

        因参与侯君集谋反，江小郎杀死了来调查的将军，然后率部叛逃，遭到追捕。他为了躲避追捕，化名高如进，买通官吏做了假的身份文牒，并做了永昌县丞；哪知走漏了风声，朝廷先后派两批官兵来捉拿江小郎，江小郎为了躲避追捕，杀死了家人和官兵，又买通道士虚谷子传播谣言，说是宇文成都的厉鬼作祟，借此放火烧死旧部。

        他率部逃走的旧档被人撕走，以此来威胁他，让他详细叙述当年是如何作案的。那人，就是飞龙使何云。

        为了诱出厉鬼，狄公把高如进就是江小郎的消息告诉了何云，说要设计抓鬼。

        当夜又是电闪雷鸣，元芳要去抓鬼，阿苏只得一人独守空房，紧抱着枕头。

        阿苏自是一夜未睡，第二天已能下床走动，到狄公面前，红着两只眼睛，兔子似的。

        狄公看她显得可怜巴巴的，把了脉后，就笑道：“文舒，看来你身子好了，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好呀，”阿苏点了下头，跟上狄公，只是脚步有点软。

        狄公向百姓展示了无头厉鬼的真面目后，就去审讯何云，经高如进指证，何云就是那个威胁于他的人。

        尔后，狄公说起了计划，何云这才坦诚，假扮无头厉鬼的名为哈斯奴儿，西域小国进贡马匹随从的马夫，天生神力，又是个哑巴，而那马，叫混青儿，是西域马和汗血马的混种。他偷出后，将一人一马精心打扮，四处杀人。

        至于为何四处截杀内卫，却不肯说了，即便狄公威胁把他交给皇帝，处以极刑，他虽然惧怕，也不肯说一句。

        走时，元芳道：“我看恩济庄的这些人啊，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出事时求大人救命，现在走了，连个来送行的人都没有。”

        狄公不在意这些虚名，阿苏却是笑他。

        结果走了两道街，一到村口，就看百姓纷纷跪谢狄公的救命之恩。还奉上了一把伞，说是来不及订做护民伞，这才聊表心意。

        狄公一路拱手，一路道谢着走出了恩济庄。

        上了马车，阿苏笑意盈盈，揶揄元芳：“怎么样，脸疼不？”

        李元芳一脸茫然：“你又没打我，为什么要疼？”

        阿苏无奈地叹气，“你丢脸了，脸不疼？”

        元芳被气得一笑，“你都哪里学来的话？”

        阿苏一昂头，得意洋洋：“话本里。”

        “你呀，”元芳轻轻一拍她的脑袋，“少看些话本吧。”

        “你管我？”阿苏调皮地吐吐舌头，然后抱住了狄公的胳膊，“大人，你看他欺负我。”

        狄公与曾泰齐齐一笑，笑声飞出车外。

        回了洛阳后，狄公先进宫面圣，回来时嘴里念叨着一个名字。

        阿苏和李元芳过去寻他，听见这，元芳提醒道：“大人，是在高如进家，那个替他传播消息的道士就叫虚谷子。”

        狄公听了，思忖片刻，面色一变，立刻让人驾车赶往狱中。

        到时，何云已经被人灭口了，临终之时，说出了真相。

        他们是个组织，本奉皇帝之命筹建，打着反武的齐号吸纳反武的势力，将他们一网打尽。但他们联络了各派反武势力，并没有灭掉，而是将之收为己用，孙殿臣等一批内卫忠于皇帝，不肯同流，这才对内卫展开了大清洗，国师王知远等利用皇帝怕鬼的心理，下药作祟，令其整日不得安眠，再用那所谓驱鬼的法器，杀死皇帝。

        知道后，狄公他们又立刻驱车往皇宫去，不料，卫士传禀皇帝已经歇下。

        狄公一面焦急，忽地想起那封奏折，暗暗念叨：“但愿神佑皇帝。”

        阿苏咳了两声，心想：武则天作为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在衍生时空里，肯定有光环在身上的。

        果不其然，不多久卫士就来叫他，见他在这，还吃了一惊。

        狄公听了大喜，大声说“苍天有眼”，随即就进宫面圣去了。

        阿苏则是和元芳等着狄公和皇帝面谈出来，她身上伤还没有好，这回雷又轰隆隆的响，不由越挨李元芳越近，最后靠在了他身上。

        李元芳“呃”了声，不过还是没有动。

        等了狄公出来，三人才一起往国师的道观去，到时发现他已服毒而死。

        李元芳一惊：“大人，是谁干的？”

        狄公道：“当然是那个元凶干的。”

        元芳仍然一头雾水，“那个元凶到底是谁啊？”

        狄公侧首看他一眼，阿苏却是低声道：“太平公主。”

        元芳又吃了小小一惊，“是公主，那皇帝知道吗？”

        狄公叹息声，道：“皇帝是心知肚明，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阿苏勾勾唇道：“皇位至尊，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众叛亲离的滋味，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阿苏对吕后、武则天之流还是挺佩服的，而且武则天比吕后幸运多了，真正坐上了帝位，如果不出错的话，继位的就是他的亲儿子，武氏一族结局也不至于太凄惨。吕后守了后半辈子的刘家天下，司马迁都为她立本纪的人，娘家一族不但被诛杀殆尽，连有吕氏血脉的刘姓子嗣无论大小，也都被杀了。

        说实话，还是儿子生得太少？

        阿苏想了想，不觉笑了。

        无论怎样，武则天作为第一位女帝，都将载入史册，名垂千古，比起籍籍无名，老死在感业寺，这样的人生不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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