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自习

周二的数学课非常不幸运地被安排在下午第一、二节，午休之后大家都还没睡醒，课上回答问题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被学生们亲切地称为“老张”的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眼睛在前三排巡视了一圈，点人起来回答问题：“梁佑俊，你说说当a小于0的情况。”

        梁佑俊装作看不清的样子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一边站起来一边小声问方旭：“他问什么？”

        方旭眼睛看着手里的练习册，嘴里说：“他问你当a小于0时，不等式的解有几种情况。”

        梁佑俊看了看黑板上的一元二次不等式，开始组织答案。

        昏昏欲睡的大家也跟着思考起来。

        下课铃一响，周围的人就纷纷倒了下去。姚诗涵趴在桌上，看着前排依然挺直肩背的温如栩，戳了戳同桌陆新远：“哎你说，如栩为什么从来都不困啊？我坐他后排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他课间睡觉。”

        陆新远已经舒舒服服地趴在了自己的毛毛虫枕头上，迷迷糊糊地回了她一句：“谁知道呢。”

        章惟钦做完了练习册后面的部分，随手把它放进了旁边的箱子，替姚诗涵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课间睡不着？”

        他是知道温如栩晚上失眠的。

        温如栩的进度和他差不多，他看了看后面的章节复习题，怕数学老师到时候要把这个当做限时题做，就没动。所以这会儿他也放下了手里的笔，“上下课的时候太吵，时间又短，不如不睡。”

        后排的姚诗涵也已经趴下了，章惟钦轻声问他：“最近晚上还是睡不好吗？”

        温如栩愣了一下，然后才说：“嗯。”

        章惟钦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说话，直到上课铃响才转过身去。

        下午他们几个人吃完饭回来，万衡和周游走在前面。经过后门的时候，万衡探头进去看了看，说：“你们这动作够快的。”

        李圆圆拍了拍手上白色的粉笔灰，回答他：“谁让程老师要的急。明天学生会就要拍照了，她今天下午才通知。真是累死我了。”

        “下午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吧？”周游问。

        姚诗涵说：“是啊，不过我们让佟薇和孙奕琪带水果捞了。”

        温如栩也从窗户那儿看了一眼，见姚诗涵和李圆圆一个画图一个写字，在做端午节主题的黑板报。

        他和章惟钦回到自己的座位，正准备拿出第一节晚自习要用的书和练习册，就看见桌肚里的手机闪了闪。

        程姝这会儿应该还在食堂吃饭，因此他直接拿出手机翻了翻。

        是严梓昕给他发的消息。

        【如栩，端午节快乐！吃粽子了吗？】

        【（微信红包）请如栩吃粽子】

        【姐姐赚的第一笔钱，务必要收下哦～】

        温如栩温柔地笑了笑，给严梓昕回消息。

        【谢谢姐，端午安康。我早上吃的蜜枣馅粽子，很甜。】

        【还在学校里，晚上和你聊。】

        那边回了个表情包，没再发消息。

        章惟钦等他放下手机才问：“笑的这么开心，谁啊？”

        温如栩也对他笑了笑：“要不你猜猜？”

        章惟钦先问：“男的女的？”

        “女生。”

        想了想，他又问：“我认识吗？”

        温如栩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不认识的，那多半是温如栩以前的朋友了。章惟钦觉得有点没滋味，但还是继续问：“你朋友？”

        温如栩没再让他猜，直接把手机推到他面前给他看备注。

        对话框对面的头像一看就是女生的自拍，不过帽子挡着没怎么露脸。

        备注栏只有一个字：姐。

        章惟钦把他手机推回去，问：“你之前说，你妈和你姐在国外？”

        温如栩按灭了手机显示屏，一边把手机放回去一边说：“对啊，我妈和我爸离婚之后就带着我姐出国了。算一算，我也快9年没见过她们了。”

        “挺想她们的吧？”

        温如栩笑笑：“以前没联系的时候主要是担心。单亲妈妈带着女儿，虽然是和我外婆她们在一起，但毕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几年渐渐有了联系之后，想念才更多一点吧。”

        --

        第二天中午，文艺部的学生来17班拍完黑板照刚走，程姝就进教室宣布了高考期间高一高二的放假安排。

        从周六到周四，一共五天。

        章惟钦去知贤楼开完学生会例会，又去办公室拿了中午的日日练，他到教室的时候程姝刚好出去。

        刚一回到座位，万衡就探头过来说：“惟哥！高考假五天，周六开始放！到时候一起出去玩吗？”

        “行，到时候再安排。”

        万衡和他们几个讨论了好几天放假去哪儿玩，当时商量的是放假第一天先一起去省图书馆自习，之后再出门。结果到了周六，他却被他爸关在家里做作业了。

        万衡在电话里哭诉：“我爸说我这学期一放假就往外跑，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我说了我这次是要和你们一起自习，把咱群里的聊天记录都给他看了，结果他就是不信。唉，看来只有等我把作业做完以后才能出门了。”

        徐文谦叹了口气，“衡哥，你邀我们出来的，结果你被关住了？你家二楼窗台后面不是邻居家的院墙吗？你跳一跳试试。”

        “别提了！我上周去找茜茜就是从那儿跳的，然后我爸今天就把我关在他自己书房里了。”万衡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徐文谦把手机转了一圈，听他说完了，才回了句：“得，那您自求多福吧。”

        掐断电话以后，他对着面前几个人说：“万衡来不了了，咱们怎么安排？”

        周游把自己的书包转过来给他们看：“你们感受一下这个重量，不会要我背着这个出去玩吧？”

        章惟钦笑了两声，说：“都到省图门口了，干脆先做作业。”

        温如栩也就跟着他转身进门。

        “不是，咱就自习几个小时，你这是把全部作业加练习册都带来了吧？”

        周游和徐文谦走在后面，他拍了拍徐文谦，说：“兄弟，这你就不懂了，按照如栩的习惯，他肯定昨天一到家就把作业做了一大半了，今天他多半是继续做后面几个章节的题。我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四个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桌子能坐六个人，就把窗边那两个位置空了。

        温如栩和章惟钦都是先做数理化，周游当然是先做他最喜欢的化学。

        徐文谦按照自己的节奏先做物理，刚做完选择题，却意外发现周游已经把一张化学卷子做完了。

        他压低了声音，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快？”

        周游嘿嘿笑了两声：“说什么呢，男人不能说快。”

        徐文谦摇了摇头，正经地说：“我以前只知道你化学好，没想到好到这种地步。”

        他又看了看章惟钦和温如栩的进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宏远班不愧是宏远班，身边的同学尽是天才。

        窗外的太阳默默换了位置，做作业的时候时间过的很快。徐文谦看了看表，下午五点整。

        他说：“我得回去了，你们呢？”

        周游也看了看时间，他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完了完了，我妈让我去店里给她买的东西我还没买，我也得走了，拜拜了大家！”

        章惟钦和温如栩一起走出图书馆，温如栩正准备开口告辞，章惟钦说：“渴了，陪我去买瓶水吧。”

        温如栩没说话，准备去前面的小超市。

        章惟钦却拉住了他，“不去那儿买。”

        温如栩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跟着他往东去。

        这一跟就跟到了学校对面。

        章惟钦在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水，带着温如栩拐进了后面的小巷。

        再往里是住宅区，这条巷子很长。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温如栩问。

        章惟钦点头。

        巷子前后通畅，墙上是葱绿色的爬山虎。虽然砖块都有些老旧了，但是并不缺乏美感。

        章惟钦开了个话头：“我以前……”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忽然有了几句人声。

        “我就说这个太贵了，你看看小票。”

        “难道不是我宝贝喜欢最重要吗？趁着你现在喜欢，多吃点。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对它没兴趣了。”

        巷子不宽，靠墙的地方还堆着一些杂物，温如栩往旁边让了让，想让后面的人先过去。

        章惟钦听见女声后回头，看见左边那个女生一头大波浪，穿着很漂亮的吊带裙，右边那个斯斯文文地带着个眼镜。

        叫宝贝的就是那个穿着吊带裙的女生。

        两个人一起提着一个大号购物袋，拐进巷子里之后才看见前面有人。

        吊带裙女生说：“哟，宝贝，前面有两小帅哥。”

        戴眼镜的女生撒娇：“哎呀快回家吧，我饿了。”

        章惟钦也就往旁边让了让。

        那两人走出一段路之后，吊带裙女生忽然回头对他们说：“小帅哥，在这儿谈情说爱可以，别卿卿我我啊，前几天才装了监控呢。”

        温如栩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结果就听章惟钦说：“她们两个是一对吧。”

        温如栩愣了愣，又有点微妙的心虚：“你是说，她们两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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