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人

沿着旗山村里的路一路走来，阮维发现村子里的鸡圈鸭圈猪圈牛棚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全都被变异动物给弄坏了。

        而那破坏程度十分彻底，即便是有没变异的动物，那些动物也都跑了。

        此时，阮维蹲一个狗笼前，盯着里面那只汪汪叫唤的小奶狗发呆。

        这一趟看来是白跑了，其它村子也不用去了，估计村子里家禽饲养的地儿都和这里的情况差不多。

        杨柯也看出了阮维的气馁，摸摸鼻子：“老大，要不我们去村子另一边看看？”

        阮维站起来：“另一边估计和这里也差不多。”

        杨柯点点头：“那我们回去？”

        阮维点点头：“嗯，走吧。”

        两人转身要走，忽然，楼上的窗户猛然被人拉开。

        阮维听到动静，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去。

        杨柯也一瞬间抬头。

        “小伙子，小姑娘，等一下。”二楼窗子边站着一个老人，老人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但身体看起来却格外强壮有力。

        洪国强是个铁匠，今年已经六十五了，因为长年打铁的原因力气极大肌肉虬结，身体比他苍老的脸要年轻得多。

        洪国强在村子里开了一家打铁铺，这年头这种打铁的铺子已经很少很少了，他一年到头很难接到几单活儿，大部分还是村子里的人让他帮忙打点东西。

        不久前，洪国强的儿子儿媳带着孙女一起回来，想接他去城里生活，毕竟洪国强的老伴已经走了很久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孤零零一个人在村子里。

        随着他年龄越来越大，儿子也越来越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村子里，这次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接回城里的。

        洪国强被儿子儿媳劝说着也动了心思，最后决定第二天早上就跟儿子儿媳走。

        可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洪国强发现儿子儿媳一直没起。

        他看着外面下着雨，就去厨房简单煮了几碗面。

        面煮好后，孙女馨馨就揉着眼睛起来了。

        洪国强抱起才三岁的小孙女，笑眯眯地说：“馨馨这么早就起来了？爸爸妈妈呢？”

        馨馨两只小手抱住洪国强的脖子，皱着小眉头：“爸爸妈妈痛痛。”

        洪国强一愣：“爸爸妈妈生病了？”

        馨馨点点头。

        洪国强放下馨馨，走到儿子儿媳的房间门口，因为馨馨刚刚才从里面出来，房间门没有关上。

        他刚想抬手敲门，里面却传来不似人的嘶吼声。

        洪国强下意识顺着门缝往里看去，就看到床上的儿子儿媳姿势怪异地扭动着，那手脚扭曲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吼——”儿媳嘶吼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她趴在地上，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脑袋猛然抬起头。

        那如恶鬼一样狰狞恐怖的脸吓了洪国强一大跳。

        儿子也从床上爬起来，扭着脖子，张开嘴，露出满口锯齿状的牙齿，看过来时口涎顺着嘴角流下，那双没有眼白的瞳孔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洪国强脑子嗡一声炸了，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也搞不清楚如今的状况，但他本能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关上了房门。

        但这房子是老房子了，一楼的房间门不是防盗门，而是木门，且已经用了很多很多年了，不少地方都有些朽坏。

        因此，木门在被变成怪物的儿子儿媳的撞击下瞬间破碎。

        三岁的孙女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迷茫。

        她下意识朝着自己的父母那边走了两步伸出小手：“爸爸，妈妈——”

        洪国强反应极快，在木门被撞破后转身就跑，抄起小孙女朝着楼上冲去，他虽然年老，但常年体力劳动下，身体还算健壮，因此没被身后的东西追上。

        馨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察觉到了不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洪国强听到，伴随着馨馨的哭声，屋子外面也传来几道不似人的嘶吼声。

        显然，外面也有这种怪物。

        好在房子二楼是重新装修过的，楼梯口装了防盗门，洪国强一口气冲上楼反手关上门放下馨馨将门反锁。

        下一刻，他就听到门上传来砰砰撞击声。

        怪物的力气很大，防盗门被撞得不断震动，害怕防盗门被撞开，洪国强把电视柜衣柜冰箱全都挪到门口堵住门。

        馨馨还在哭，她一边哭一边往门口走去：“爸爸，妈妈呜呜呜呜……”

        洪国强抱着馨馨轻声哄着，却怎么也哄不好，一直到馨馨苦累到睡着才松了口气。

        他把馨馨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走到窗边。

        窗外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被笼罩了一层什么似的，淅沥沥的雨水不停歇地往下掉，而房子外面围了好多和怪物，它们张着嘴嘶吼，一直围着房子打转，似乎在想办法进来。

        洪国强头皮发麻，但下一刻，他又看到不对劲的地方，他搭建的鸡圈鸭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掀了似的，已经破破烂烂不成型了。

        屋外放着的狗笼里的小狗蜷缩成一团，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一声不吭。

        但还是有怪物注意到了它，好在狗笼是用钢筋焊接的，并且间隙很小，所以那些怪物围着笼子无论是上手还是上口都抓不到咬不到里面的小狗。

        最后，那些丧尸非常不甘地朝着狗笼低吼两声。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洪国强喃喃，他站在窗边，还能听到或近或远的惊恐尖叫声，还有凄惨绝望的大吼声。

        二楼自从装修过还没怎么住人，因此上面连食物都没，仅有的食物还是儿子儿媳回来时买的一箱牛奶和一点苹果香蕉。

        这栋老房子的厨房厕所都在一楼，二楼连水都没通，虽然有饮水机，但他一直都没叫人送过水来，因此饮水机里也没水。

        洪国强忧心忡忡看向窗外，然后回房间去看小孙女。

        却不想，安安静静睡在床上的馨馨却发烧了，额头滚烫，小脸烧得通红。

        因为没水，洪国强只能拿冰箱里的牛奶来尝试给小孙女降温，只是效果奇差，让他心焦不已。

        因为馨馨的病情，洪国强浑浑噩噩度过了好几天，看着一直发烧的馨馨他心底伸出一股无力的绝望感。

        这日，他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即到窗边查看。

        洪国强家虽然只是一栋二层小楼，却是拔高了的，相当于别家的三层，因此站在窗边看村口方向看得十分清楚。

        一辆越野车朝着村子开过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吸引了村子里的怪物，那些怪物齐齐朝着村口奔过去。

        可惜，一楼的两个怪物还在一楼，因为门口的门阻拦了它们的脚步。

        洪国强有些懊恼，早知道那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大门打开，这样家里的怪物也会被吸引走，他就能去楼下弄点水上来给馨馨降温了。

        越野车上下来的人和怪物打起来了，看起来居然不落下方。

        洪国强看着那些人拿着钢棍很快就解决了那些丧尸，然后分开往村子里走了。

        开始，洪国强还以为这群人是来救人的，但很快发现不对，因为他们并没有朝房子里喊话，只是观察周围，然后就是停留在鸡圈鸭圈牛棚猪圈之类的地方。

        紧接着，另三个人弄了很多干柴到村口，架起火开始烧那些怪物。

        火焰焚烧怪物时散发着浓浓的恶臭，隔着老远洪国强都闻到了。

        他紧皱眉头，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还要焚烧怪物。

        那边在烧怪物，这边两个已经走到他家门口了，因为院子没门，这两人直接就进了院子，然后停留在鸡圈鸭圈前片刻，最后目光落在狗笼里的小狗上。

        因为不清楚这些人来村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加上儿子儿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怪物，村子里也出现了很多怪物，不出意外应该也是村子里的人变的，所以洪国强心里还是有些警惕的，他站在窗边用窗帘遮挡自己的身形，摸摸观察下面两人。

        但听到两人准备回去了，洪国强就有些慌了，他的小孙女还发着烧，这都烧了好几日了，继续躲在楼上肯定是不行的，然而他不敢下楼，因为楼下还有两怪物。

        他如果贸然打开门下去，如果被怪物弄死了怎么办？

        他也不是怕死，但他不敢死，因为死了之后他的小孙女怎么办？

        洪国强紧张地看着楼下的两个年轻人，手指在床沿上紧紧抓住，声音带着颤抖和哀求：“小伙子，小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求你们了。”

        虽然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但外面显然很混乱，洪国强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出手救他和小孙女，可这会儿他也只能抱着希望求一求了。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手中的钢管上，眼睛忽而就亮了，抱着一丝希望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是铁匠，我会打铁，可以帮你们打造武器！”

        国家武器管制严格，这些人用钢管对付那些怪物很有可能是没有实用的武器。

        杨柯看到老人希冀的眼神和那明显激动而颤抖的手有些于心不忍，但，即便没有经历过末世，曾经他也看过不少末日电影小说，末日中人性的险恶是没人能估量到的。

        即便眼前只是一个年迈老人，即便他看起来很可怜。

        杨柯没第一时间应承，而是转头看向阮维：“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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