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我们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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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莉敲门的时候很开心,她看见开门的张洪孝和坐在沙发上的炭花一脸惊愕的表情,更是开心,开心的要命。
她笑起来,发自心底地笑了,她咯咯笑着大声说,“张洪孝,炭花师兄,我想你们啦!”
然后她很大度地拍了拍张洪孝的肩膀,说,“张洪孝,你好像胖了。”
接着,她走到沙发边拍了拍炭花,示意炭花让开个位置。她舒舒服服地坐下,把电扇调整了一个方向对着自己。用手指捏起一个饺子,扔进嘴里。然后一把拿起不知道是谁的冰啤酒,就着瓶子喝了一大口,哈了一口气,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还是冰啤酒好喝。”
张洪孝睁大眼睛看了看炭花,炭花睁大眼睛看了看张洪孝……
意外不意外?开心不开心?人生就是要有意外才开心。
当有一个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冲到你家里,占据你家里最舒服的位置,吃光你的晚饭,喝光你的酒,但你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很开心。
这个人一定是你最好的朋友。
张洪孝和炭花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说,“孙莉妹妹(孙师妹),我们也很想你。”
孙莉又笑了,她皱起鼻子的神情很像一个可爱的小肉包子,“我跑了这么远来看你们,你们是不是很感动?”
于是张洪孝和炭花很快地点头。
“那你们请我喝酒吧。”孙莉笑嘻嘻地看看张洪孝和炭花,就好像一只聪明的小狐狸看见两只很肥很笨的肉鸡。
这两只很肥很笨的肉鸡飞快地笑着点头,两只很肥很笨会笑的肉鸡笑的居然很得意……
张洪孝会喝酒,而且很少喝醉,他在大学毕业的散伙饭那个时候,个人单场最高纪录是喝了三十二瓶啤酒。他唯一的反应也只是说话比平时大声了一点。
炭花喜欢喝酒,他最得意的就是从小到大,三十年喝酒未尝一醉。唯一反应比较强烈的一次,也只是喝了三斤竹叶青之后,一个人打翻了十七八个来找茬的小混混,然后放火烧了一间厕所。
当冰箱里的七八瓶啤酒全部变成堆在墙角的空瓶子的时候,张洪孝面不改色,炭花的脸依旧白里透红,孙莉的脸已经有点红了。
孙莉吃吃笑着,提议多来点酒,要有劲儿的。
于是张洪孝开开心心地从柜子里多拿了一点酒出来,一点就是一点,不多,他把自己珍藏的两瓶杜康拿了出来,又找出一大包花生。张洪孝很开心,他打算和炭花好好喝一喝,也让孙莉尝一点真正的好酒。
孙莉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大包话梅,接着一大包果脯,然后一大包杏仁。
张洪孝和炭花面面相觑……
她平时随身都带这么多零食?难道她的包也是乾坤袋?这么喜欢吃零食都不会胖,人和人,果然是没有可比性的啊……张洪孝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他看见孙莉已经笑嘻嘻的举杯了。
“为了友谊,干一杯。”孙莉端着玻璃杯,一饮而尽。
那是很普通的玻璃杯,没有任何花纹的透明玻璃茶杯,高约十二公分,杯口直径约五公分,在任何百货商店里都可以买的到,一杯的正常容量是二两七。
孙莉笑嘻嘻地一口喝完了二两七的五十三度杜康,然后轻松地放下杯子,吃了一块果脯,含了一粒话梅,回味了一下,说,“这酒还不错。”
张洪孝惊讶地看看孙莉,心里暗暗赞叹;炭花惊讶地看看孙莉,斗志在心中隐隐萌发。两人举杯,“干杯!”
“那么,为了感动,干一杯。”孙莉笑嘻嘻地一饮而尽。
“干杯!”张洪孝和炭花举杯。
“为了昙花真人,干一杯。”孙莉笑嘻嘻地一饮而尽。
“干杯!”张洪孝和炭花举杯。
“为了孙氏集团……“
“干杯!”
“为了理想……”
“为了现实……”
“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
“为了美好的未来……”
“为了……”
……
两瓶杜康之后是两瓶洋河,然后是两瓶秦池,再然后是两瓶双沟,再然后是两瓶古井贡,再然后……张洪孝家里没事放这么多酒干什么?
张洪孝越喝笑声越大,炭花越喝笑容越妩媚,孙莉喝的越多,吃的话梅也越多。
人的酒量与体积果然是无关的。炭花吃吃地笑着想,他发现孙莉的头不停在晃,晃的他也开始晕。
人的酒量与性别果然是无关的。张洪孝呵呵地笑着想,他发现孙莉的头变成了两个,这一发现让他哈哈大笑,笑的打噎,笑到透不过气。
男人啊……孙莉笑嘻嘻地晃了晃空空的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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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孝非常头痛。
头痛而且口干舌燥。
他忍着浑身不适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半身发麻。更糟的是,他的头脑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空白的,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睡在自己的床上。
张洪孝缓缓动了动身体,然后他就惨叫了一声。他身边居然睡着一个人!一个皮肤光滑有弹性的人,而且一头长发披散着,散落在张洪孝的半边身体上。
张洪孝叫的很惨,声音很响。
然后炭花就翻了个身,嘟囔了几句,继续入睡。
张洪孝惊魂未定地看看炭花,还好,炭花身上穿着汗衫短裤,他自己身上穿的也算整齐。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张洪孝摇摇晃晃起身去找水喝。他一口气喝下去两大瓶矿泉水,然后用冷水冲了个澡,精神好了很多,他感觉到去了的小半条命又回来了,他穿着短裤赤膊走出卫生间,又去拿水。
然后,他就看见孙莉只穿着内衣和短裤,裸露着大部分雪白的肌肤,披头散发睡眼惺忪地从隔壁房间走出来……
张洪孝心中又是一声惨叫,怎么孙莉还在!他一动也不敢动,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于是他看着孙莉打着哈欠,半闭着眼从他身边不到两米的地方走进卫生间,居然真的没有发现半裸的张洪孝。
难道,传说中的隐身术就是这样练成的?张洪孝苦笑了。他飞快窜进房间,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溜出大门,飞奔而去。
张洪孝从公园练完拳,买了豆浆油条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电视里放着早间新闻,炭花衣衫整齐地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报纸,孙莉哼着歌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家里的气氛一片祥和美好。
张洪孝放下东西,偷偷扫视了一圈,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一切正常,这很好。
炭花放低了一些报纸,偷偷扫视了一圈,也在心里长出一口气,一切正常就好。
孙莉开心地哼着曲子,在心里填上了歌词,“我得儿意的笑,我得儿意的笑……”
……
孙莉回省城了,炭花成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早上很早就出门,晚上夜很深才回来。张洪孝的生活恢复了正常,这让他很高兴。
他更高兴的是他每天都能见到果果,开始是每天一次,后来是一天两次。早上去练拳,晚上去散步。
他们会在一起散步、聊天,张洪孝说的很多,果果说的很少。有时候,果果什么也不说,只是微微笑着,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张洪孝,安静地听张洪孝说话。有时候,他们什么也不说,安静地散步。有时候,他们不说话也不散步,只是静静地呼吸,享受着微风虫鸣月光。
直到有一天,张洪孝鼓足勇气,决定请果果看电影吃饭。在张洪孝的概念里,一男一女在一起看电影、吃饭,那是只有男女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果果不喜欢吃饭,但喜欢看电影。她看到高兴的地方,会小声的笑;看到悲伤的地方,会默默的流泪;看到激烈的场景,会全神贯注;看到恐怖的场面,会忍不住闭上眼。
果果笑的时候,张洪孝就很开心;果果流泪的时候,张洪孝的心里就很难受;果果全神贯注的时候,张洪孝会偷偷看着果果;果果害怕的时候,张洪孝就很想去拉果果的手……
只是,张洪孝连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每次,在他历经心里的挣扎,几乎触到果果的指尖的时候,他总会莫名其妙地失去勇气。他不敢碰触这个清澈的沉静的美丽女子,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欲望,而玷污这不应存在于人世间的美。他怕自己的鲁莽,会伤害到这个他想去呵护的人,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就像一个吝啬的老守财奴,把金币牢牢锁在保险箱里,不让任何人靠近,却舍不得动用其中的一分一毫,唯一快乐的时候,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金币一个金币的点算着数目,然后带着美妙的回忆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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