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学校

李乐乐从娘家异地搬迁的新房走出，来到大门口，她站在山头上，望着山脚下已经改成村委会的中学，好几分钟过去了，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一小撮建筑物，看不出她表情的变化，也看不出她情绪的波动，呆呆的看着，她似乎是要把那一所学校给留在眼睛里，留在脑海里，不想忘记……

那一撮小小的旧旧的平房，承载过几代人的求学生涯，李乐乐的爷爷和爸爸都毕业于那里。只是，后来啊，难抵时光无情，岁月变迁，经历过人口迁移，村村合并，城镇化，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学校合并，而这昔日辉煌的中学，被迫合并，最终变成了村委会。

二十世纪末，这落后的大西北农村，贫瘠的土地，艰苦的条件，使得这十里八村就这一所中学，没有寄宿条件，没有食堂，附近好几个村的孩子都在这里求学，他们起早贪黑，披星戴月，饮料瓶里灌开水，塑料袋里装馍馍，天黑出发，天黑到家，只为求学。朗朗读书声，打闹嬉戏声，无处不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可爱的同学们，竟不觉得这样的日子苦，反而会开开心心的走两三个小时候的山路去上学，晚上再走回去，真的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李乐乐盯着学校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睛像是进了挖掘机一样，她想起自己曾在那里度过的小学以及美好的初中生活，想起了她和她爱人的初相识，曾经的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在李乐乐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眼泪哗的流下来，把李乐乐吓了一激灵，到底是年龄大了，经不住温情了，这该死的回忆杀，这该死的曾经的年少时光。

李乐乐出生在1993年的冬天，她出生的那天，大雪纷飞，整个世界感觉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死冷死冷。洋洋洒洒的雪花像是来到人间的小精灵，肆意飞舞，肆意狂欢，乡卫生院的病床上，李乐乐饿的哇哇大哭，她的爸爸手忙脚乱的在冲奶粉，李乐乐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新的希望，因为李乐乐饿的妈妈因为身体原因而习惯性流产，在李乐乐前面有连个胎儿夭折了。虽然李乐乐是女孩子，但是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地方，李乐乐却得到了爸爸妈妈奶奶以及叔叔和几位姑姑的宠爱，以至于她三年后出生的弟弟凡事都让着她。

李乐乐三岁多的大女儿一一跑出来说，妈妈，你在看什么啊？李乐乐说，宝贝，妈妈在看一些故事。一一嘴上说着，妈妈骗人，故事是看不到的，说完就拿着她的小铲子，提着小桶子，挖沙子去了。李乐乐嘱咐一一注意安全，便进屋去了。

李乐乐的奶奶坐在沙发上喝着热水，看到李乐乐进屋，便招呼孙女坐过去聊天，李乐乐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奶奶对面，便和奶奶说起小时候。李乐乐问奶奶，还记不记得二年级的时候，因为数学考了58分而不敢让爸爸妈妈在试卷上签字，就缠着奶奶让奶奶签字，奶奶说，你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数学拖后腿。其实那次考58分是个失误，李乐乐一直是个好学生呢，从学前班到小学毕业，一直是班上的前三名。李乐乐想起当年奶奶颤颤巍巍签字的模样，仿佛还是昨天似的。时间真快啊，一恍惚，二十年过去了，奶奶已经78岁了。

李乐乐和奶奶聊的热火朝天，时不时传来李乐乐爽朗的笑声，在大门外擦车的靳琰听到这笑声，便放下手里的活进屋加入这闲谈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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