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唉～你还是如此啊！你为何不恨我呢！”郑鸿之看到徐知白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徐知白此时已是泪如雨下，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他这位老师的命运，而他却无能为力，心里的执念也不支持他去做。

　　“过来！靠近些！”郑鸿之向徐知白招了招手，徐知白也是向郑鸿之挪近了些，郑鸿之摸摸他的头道“今日我必命丧于此，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与你，你且听好了！”

　　郑鸿之环视四周，见武午已走远，凑近徐知白耳边道“你可知我为何背叛了晋苍？”

　　徐知白摇摇头，郑鸿之叹道“百年来，我晋苍屡遭外敌，都由天武率军入境抵御，交纳岁贡，得其庇护，虽以文房墨宝，奇珍异物能换回钱财，但这百余年，整个晋苍无人问军，一心只谈风月之事，悲也！叹也！”

　　“而今整个晋苍八品实力唯我尔，守护晋苍几十年，我无缘无悔，但我也知我命不久矣，我死后，这晋苍还有谁能守护左右？”

　　“所以我接受了清河的要求，成为他们的内线，想要借此机遇突破九品，待我突破之时，便是收复山河之日，也可在为晋苍守护十几年！可惜啊～呵！你相信老师所说的吗？”

　　“老师！我相信！”一旁的徐知白喃喃道，郑鸿之微笑点头，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晋苍军事实力薄弱，我希望在我死后你可以重整军部，我那几个老朋友我也和他们交代过，他们会助你一臂之力，这是老师的第一个请求，让我晋苍能有一支可以守住自家国门的晋苍军！”

　　“老师，你放心！”徐知白点点头坚定道。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郑鸿之咳了一声，继续道“这第二是我那孙女-阿绫，我希望你能娶她为妻，照料她一生。”

　　“老师！我～”徐知白此时脸却有些红了，郑鸿之也是笑道“我知道你喜欢阿绫，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阿绫那孩子性格跳了些，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

　　“老师～我知道了！”徐知白点点头“我会询问阿绫的意思，若她同意，我会娶她为妻，照顾她一生；若她不愿，我会把她当作亲妹妹，也会照顾她一生！”

　　“唉！”郑鸿之叹了一口气，不愿多说什么，接着道“这第三～”

　　“这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黑霜白翎，也算两柄神兵了，现在就交给你！”郑鸿之将一侧的黑霜白翎交于徐知白，神色也为之凝重“我的最后一个请求，我希望你能杀了我！”

　　！！！徐知白为之一振，随即猛的摇摇头“不！不！老师！我做不到！……”

　　“知白！”郑鸿之也是带着丝怒气道“你只有杀了我，才能消除联军众人对你的戒备；你只有杀了我，才可以摆脱你是我学生这件事的事实，也不影响你以后得仕途；你只有杀了我，才能以此保全阿绫，不会让她沦为奴隶。你知道吗！”

　　“老师！”听了郑鸿之的话，徐知白也是不知所措，郑鸿之也是叹道“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我能死在你手里，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许久之后，徐知白终于摸起了一旁的白翎，但却迟迟不敢刺入，郑鸿之微微笑道“让我最后帮你一把吧！”

　　说完便迎着剑尖而去，白翎刺穿了心脏，鲜血顺着剑刃流了出来，一会的功夫，持剑的徐知白已被鲜血浸湿了大半的身子，郑鸿之靠在徐知白的肩头用着最后的力气说道“照顾好阿绫，还有～小心～天武～～”

　　“老师！”徐知白闭上眼喃喃自语，不远处的武午也在一瞬间察觉郑鸿之气息的消失，转来一看，也是冷哼一声，随即带着人马离开了。

　　许久之后，徐知白平复了心情，带上郑鸿之的尸身，朝着白帝城而去……

　　。。。

　　天启986年六月初，清河出动八万余人在断魂谷处进行伏击，成功包围计划中前来突袭的天武联军，五万苍耳军奋战两个多时辰，全军覆没，清河军伤亡一万余人。

　　正当清河军打扫战场时，轰鸣不断，滚滚而来的山石瞬间砸死数百清河军，随之而来的是阵阵马蹄轰鸣声，五万天武黑骑持枪出现在清河军的视野中，一场反包围再次展开，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余下的七万左右的清河军全部屠杀殆尽，不仅如此，清河军中还有不少六七品武者皆阵亡，这是清河入住天启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而天武方面，黑骑加步卒伤亡不过万余人，这也得益于五万苍耳军消磨了清河军大部分精力，让后续的天武军势如破竹。断魂谷，魂归矣～

　　与此同时，原本驻守的天武联军也开始渡过仓江开始反攻，共计约四十万余人，一日便连下仓江沿岸六座城，清河方面为之震动，而断魂谷的全军覆没更是雪上加霜，大势所趋下，清河人心惶惶，已有不少议和的意见悄悄流出～

　　“陛下！这是这几日的战报～”易阳城，源神宗胡乱的翻着送上来的战报，嘴角的胡子微微颤抖。

　　败退，败退，还是败退！这几日来清河之前拿下的仓江沿岸的城市已全部失守，不仅如此，清河军的人数经过三个月的攻伐，从之前的五十万余众到后来的三十万，攻下易阳也得到了一波补充，兵力维持在四十五万左右，而就在这几日，天武联军的全面进攻，清河方面在这短短几日已损失了近二十万左右，而万象人口本来就稀少，虽然都是英勇善战之人，但装备过于落后，而且满打满算晋苍境内的万象军也就五万左右，清河联军算算不过三十万；但天武联军方面不一样，后续的支援已到，现在的兵力保守起码有六十万之多，巨大的人数差让源神宗也深感无力～

　　“李修！好一个李修！”源神宗拍案而起，一旁的侍卫也是吓了一跳，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源神宗眯着眼看着帐外，过了会道“去，把武宗王召来！”

　　“诺！”一侧的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去通达，不一会，源武宗赶了过来叩拜道“臣弟叩见陛下！”

　　“起来吧！”源神宗淡淡道“前线战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谢陛下！这几日天武联军全面发起攻势，琴台，衡川，珉林等十一城皆失守，司林，九禹二城是易阳最后的屏障，现如今也是岌岌可危，此二城没有什么天险可守，臣弟建议放弃这二城，保存力量，召集兵力死守易阳，易阳居山而建，占据地利，完全可以抵挡天武联军的攻势，待我军调整军心，扎稳脚跟，再图后续～”

　　“嗯！你倒是和朕想到一块了！”源神宗点点头说道“之前朕还打算在向仓江推进一步，不曾想战线拉大，各个位置过于薄弱，也怪朕中了李修之计，葬送了八万清河勇士！唉～”

　　“陛下～”一旁的源武宗不敢多言，源神宗思索了会吩咐道“召集后方凡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所有男丁，不论清河民众还是晋苍残余，全部召至易阳，死守易阳；还有万象方面，让他们再抽调人员和物资，朕不信到这个地步那些蛮子还能保留的住！”

　　“是！”

　　“还有，之前的五万苍耳军给我散播出去，最好让整个晋苍都知道天武是如何对待友军的，朕也不信他晋苍这都能忍，没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源神宗目光一凝，一旁的源武宗点头示意，随即下去开始实施。

　　。。。

　　白帝城，晋苍都城，临仓江而建，引仓江水入内，化一为四，分别为琴棋书画四等城区，各城区引小流入内，拱桥相连，倒有几分水上之都的韵味～

　　“这～这是真的吗？”位于四城区之后的皇城区，此时晋苍皇帝宇文真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徐知白，话语有些激动～

　　“回陛下！确实如此，郑鸿之勾结清河，以一己私利不顾我晋苍安危，至我晋苍损失半臂江山；为大义，为晋苍，臣大义灭亲，联合武午前辈除去此贼，先其尸首正放于殿外……”徐知白面无表情的回道。

　　宇文真听后看向一旁的太监，太监会意，匆匆前去殿外，招呼几人将郑鸿之的尸体抬了进来。

　　郑鸿之的尸体经过冰封处理，一片苍白。宇文真也从龙座上走下来，看着棺木中的尸体，还是可以认得出来，毕竟郑鸿之也算是他的半个老师。不过宇文真没有谩骂，没有指责，面色如常。好久之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道“为何？为何？”

　　“陛下！”底下众臣跪拜微呼，宇文真缓了会道“找个地埋了吧，毕竟他也是朕的半个老师！”

　　“陛下仁德！”众臣皆呼，郑鸿之的尸体被抬了下去，宇文真回到龙椅，接着说道“徐知白，锄奸正道，护我晋苍，不因郑鸿之是你老师而影响你的内心，朕很欣慰，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朕必会实现！”

　　“回陛下，此乃臣之本分，不敢奢求，一切听从陛下安排！”徐知白拱手回道，宇文真听后思索了会，随即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意见？”

　　“……”听了宇文真的话，底下也是议论纷纷，过了会，一头发花白的老者侧身上前，行礼回道“陛下，这军部总督之前一直由郑鸿之担任，现如今郑鸿之身死，徐知白曾是其学生，能力自然不俗，郑鸿之身死，臣以为可让徐知白担任此职！”

　　说话的便是晋苍当朝三公之一的司空姚瑾，随即又二位站了出来道“臣附议！”

　　此二位便是当朝另两位三公的司徒、司马，众臣见此也纷纷附议道“臣等附议！”

　　军部总督在其他国家或许位高权重，但在晋苍就显得没那么重要，这也是众臣如此爽快同意的原因，宇文真见此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爱卿们的意思～”

　　“徐知白！你护我晋苍，大义灭亲，为国除贼，现朕任你为军部总督，管理军部一切事务，愿你能护我晋苍，国泰民安！”

　　“臣叩谢陛下隆恩，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徐知白拜伏道“臣还有一请求，还望陛下应允。”

　　“说！”

　　“臣曾爱慕罪贼郑鸿之之孙郑文绫，还望陛下能将其赏赐于臣！”

　　“允！”对此小事，宇文真自然不会太过计较，随即道“至于这郑鸿之的家产就如数充公吧，待此战结束，用以安民，慰藉将士！”

　　“陛下仁德！”众臣皆呼，随后闲谈了几句，就此散去……

　　“唉～知白啊，你可不能辜负了你老师的一片良苦用心！”皇城外，徐知白与司空姚瑾缓缓走着，此时已飘起了小雨，姚瑾叹息一声。一旁的徐知白点点头道“我会的！”

　　“今日多谢司空大人，日后如有所需，知白定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嗯～”姚瑾点点头“你去吧，记得照顾好文绫！”

　　“我会的！”徐知白郑重的回道，看着姚瑾远去的身影，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陛下口谕：逆贼郑鸿之为一己私欲勾结清河，通络敌军，置我晋苍于危难；现有前将军徐知白大义灭亲，为国除害，今昭郑府上下财产如数充公，待战事安定，用以安民，其郑氏三族及其奴仆，男丁皆发放边线就以劳役，女眷皆纳入官窑以待定……”

　　一纸文书很快就下达下来，待口谕宣读完后，一众侍卫一拥而入，抓人的抓人，搬东西的搬东西。郑鸿之虽然为人正直，但作为八品武者，晋苍国公，府上的奇珍异宝也是不在少数，自然会有人眼红，在其中捞一点油水，一时间鸡飞狗跳，人满为患，哭闹声不绝于耳～

　　“怎么会～”“小姐！”听到消息，郑文绫也是瘫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一旁的丫鬟也是失了神，在其一旁轻声唤道。

　　“这还有个丫鬟！”这时，一红着眼的侍卫不经意看向了这边，顿时两眼放光，不经意的舔了舔嘴唇，将手中的玉器往腰间塞了塞自言自语道“刚刚没怎么注意，没想到这丫鬟这么漂亮！”

　　说着便朝郑文绫那边走去，郑文绫已被陛下允诺赏赐给徐知白，但这丫鬟可没说。郑文绫自己动不得，但这丫鬟……

　　那丫鬟也是感到身后一阵寒意，回头一看，便见那侍卫一脸坏笑的朝自己走来，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摇着一旁的郑文绫，急道“小姐～小姐～”

　　“嘿嘿～今后你便是我的了！”那侍卫也看出郑文绫的端倪，一把将那丫鬟扯了过来，丫鬟也是尖叫一声，也不知是刚刚的动作还是这声尖叫声，郑文绫也是慢慢的回过了神，见此一幕，也是怒火中烧，拔出随身的短剑便刺去～

　　“吓～”那侍卫也是一惊，连忙放开那丫鬟，向后退去，郑文绫一击未中也没再去追击，将丫鬟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那侍卫也是暗骂一声随即拔出武器相互对峙……

　　“住手！”正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徐知白此时也赶了过来，见此一幕，也是连忙制止。而郑文绫看到徐知白也是百感交集，复杂之情涌上心头，眼中泛着泪光，挺剑刺来……

　　“铛～”没等徐知白出手，一旁的亲卫便将郑文绫的短剑荡开，郑文绫不是武者，武艺平平，被两三亲卫制服在地动弹不得。

　　“大人！”将郑文绫制度住，那几个亲卫也是看向徐知白，询问其意思，徐知白看着郑文绫依旧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心里也是如同塞了块石头一般，叹了一口气道“押回去！”

　　“是！”亲卫领命回道，而一旁的那侍卫看着徐知白的亲卫将郑文绫带有，其丫鬟也是跟在其后，自然不愿，随即上前一把抓住那丫鬟的手腕，转头对着徐知白行了一礼笑道“徐总督！纪某有理了！”

　　纪文远！这时徐知白才注意到这侍卫的真实身份，刚刚倒是没注意，徐知白也是行礼回道“纪安候，怎么这般装扮？还有这是为何？”

　　徐知白指了指那丫鬟，纪文远也是回道“这不是为了陛下分忧吗，特来此带队盘查，纪某记得徐总督只向陛下要了郑文绫一人，那么这丫鬟徐总督就不能带走了！”

　　徐知白皱了皱眉头，现如今他刚刚就任军部总督，没有太多人脉，实在不愿与纪文远发生冲突，一旁的丫鬟也是满脸祈求的看着他，徐知白心里也是一顿。随后缓缓举起手挥了挥“我们走！”

　　“徐～知～白～！”这一声是郑文绫发出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徐知白已变成这样，而徐知白也是走的毅然决然，几个亲卫也是匆匆跟上～

　　“呸！可惜了！”看着徐知白几人离去，纪文远看上去显得有些遗憾。

　　“哈哈！今后你就是我的咯！”转头看向一旁梨花带雨的丫鬟，一把将她抗在肩上，大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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