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合作

“对了，”临走时，大叔边关上门边说，“山里如果有人的话……不要随便吃他的东西。”

        纹身男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下来。

        顾毓是鬼这件事冲击不小，一时间团队里人人自危，生怕下一秒，坐自己旁边那人便会脑袋转一百八十度。

        或许是受焦躁不安的情绪影响，出发后不久纹身男便和宋慈吵了一架，宋慈除了脸长得好看，阴阳怪气逼逼赖赖起来也厉害得一批，纹身男下车的时候还是满脸阴沉，显然气得不轻。

        “大概就是这里了，”李雉收好地图，“开找吧。”

        平常山里找钥匙就如同大海捞针，如今下雪之后更是难上加难。

        浓云密布，气压逼得极低，薄暗的雾缭绕着树林，一阵寒风吹过，积雪从枯手般的树枝飘散到空中。

        找了不到一会，纹身男便蹭到了戚淮安这边，边点起根烟边问：“你们是玩家？”

        戚淮安抬起眼皮，轻飘飘地笑：“你哪只眼睛觉得我们是？”

        “别装，我见过你那个同伴。”

        纹身男夹着烟吞云吐雾，视线看向不远处找钥匙的傀鹤。

        男生高高瘦瘦的，边踩雪铲边和闻璐璐说话，似乎讲到什么笑了起来，翘起唇的样貌比他旁边的黑发少女还要吸引人。

        “他那张脸挺令人印象深刻的，”纹身男扣着烟，弹了弹烟灰，语气带上些暧昧，“见了就很难忘。”

        戚淮安嗤笑了声：“行吧，你想干什么？”

        “你们和李雉并不是一伙的，对吧？”纹身男低声说，“他那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得老子也很不爽。”

        “所以？”

        “不如咱们几个玩家合作？”纹身男分了只香烟给戚淮安，“咱两经验这么丰富，不得把那小子玩死，嗯？”

        戚淮安没拿烟，慢悠悠接过他的话：“然后等他死了？”

        纹身男意味深长：“两个人总比三个人要简单。”

        见戚淮安没有反对的意思，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走了。

        另一边，傀鹤边和闻璐璐讲话，边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

        站那的男生身高腿长，套着件松垮卫衣，半张脸掩在兜帽下，露出线条深刻俊秀的眉骨。

        他似乎察觉到傀鹤偷偷摸摸的目光，隐约笑了下。

        好啊，不说话算什么。

        傀鹤抵了抵虎牙，犹豫半天看向闻璐璐，磨了会，觉得有点丢人，差点没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

        “你说，如果一个妹子知道我喜欢他，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但还是没什么表现……”

        闻璐璐抬起眼：“你说的是李雉吧？”

        傀鹤诧异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您俩有避嫌过？”闻璐璐看上去很无语。

        傀鹤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倒没有。”

        闻璐璐看了他半天，忽然摇了摇头：“没想到啊鹤，你这张脸长成这样，没想到性子这么……”

        她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词来。

        傀鹤漫不经心地嗯了下，又鬼使神差地看向了不远处。

        李雉也在和宋慈说话，因为比女生高了不少，低着头，似乎依旧勾着唇。

        好气，妈的。

        “不过话说回来，”闻璐璐还在旁边嬉嬉笑笑，“李雉段位是真的高，我之前……”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男生忽然抬起眼，隔了几米的距离，直勾勾对上他视线。

        李雉的眼窝深，鼻梁也高。

        阴影下，他的眼神似乎旖旎暧昧，隐隐还带着些笑，却极具雄性特有的侵略性。

        如同某种盯上猎物的猛兽一样。

        傀鹤下意识往后退了步，又觉得有点怂，于是干脆站那不动了。

        周围空气隐约凝固了起来，他呼吸有些困难，可李雉却边和宋慈讲话，边继续盯着他看。

        仗着人宋慈专心铲雪，看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肆无忌惮。

        傀鹤先顶不住了，落荒而逃似的率先移开目光。

        “……你玩不过他的，趁早撤了吧。”闻璐璐刚好结束了她的闺蜜谈话。

        她抬眼见傀鹤半天没反应，戳了戳他：“人呢？回魂了。”

        傀鹤啊了声，半天才回过神，闻璐璐发现他耳朵尖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明明是一张漂亮又浪荡的脸，却纯情的不行。

        她一顿：“你完了，兄弟。”

        “”傀鹤懒洋洋低下头，手插在口袋里，边踩雪边嘟囔，“什么完了不完了的，爸爸从没怂过。”

        他们八个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钥匙，正好纹身男肚子饿了，于是决定先生火做饭，休息一下再继续找。

        说是做饭，其实也就是烧水煮泡面，闻璐璐甚至还带了几根小香肠，支使傀鹤去把香肠放在火上烤一烤。

        “哎可惜，”戚淮安不知道从哪找了片树叶，大爷一样边扇火边说，“再来几个茶叶蛋就完美了。”

        闻璐璐翻了个白眼，直接上手，作势要从他碗里把小香肠捞上来，他连忙护住碗。

        傀鹤在旁边笑抽了，结果不小心手抖，正在切小香肠的刀划过了他手指。

        他本来长得就白，此时一划伤，鲜红的血便格外显眼。

        不远处男生的长眸暗了暗。

        “你有创口贴吗？”傀鹤到处问，“山里不会有老虎吧，要是闻到血腥味跟上来了怎么办？”

        戚淮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忽然想逗他：“你怕虎姑婆闻着味道来找你啊？”

        “那是什么？”

        这回轮到戚淮安惊讶了：“这种家喻户晓的毁童年毁三观故事你没听说过？”

        傀鹤的神情有一瞬间不自然，但很快就又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说看。”

        “虎姑婆呀虎姑婆，伪装成人样却喜欢吃人，”戚淮安阴森森地笑，刻意吓他，“如果放她进门，她就会咬你的耳朵，吃你的指头，如果真遇到她，记得双手放在胸上，闭上眼说，虎姑婆别吃我。”

        傀鹤沉默片刻，真诚道：“没想到你还这么有童心。”

        戚淮安哼哼了几声。

        闻璐璐见他手指上的血还在不停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建议：“怎么不去问问李雉？”

        “……”傀鹤莫名有点怕李雉，不想去，于是瞎扯道，“你不知道，那家伙超级小气，脾气很差的。”

        闻璐璐眯起眼：“怕了啊？”

        “爸爸怕过？”傀鹤扬起声音。

        闻璐璐一笑：“行行行，知道你不怕，赶快去要吧。”

        傀鹤泄气了，但他不想露怯，于是磨了下牙，站到李雉旁边，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有创口贴嘛？”

        声音一开口，他就有点后悔，那声音有点太张扬了，不像是要创口贴，反而像是准备约架。

        李雉抬起眼皮：“有啊。”

        傀鹤眼睛亮了下，刚想开口借。

        男生靠在树上，唇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继续说：“可我超级小气，脾气也很差，所以不想给。”

        “……”傀鹤不想回去见闻璐璐那个女人幸灾乐祸的笑，能屈能伸往前一步，睁着眼睛自己骂自己，“这话谁说的，太不公正了，简直就像在蓄意报复。”

        末了还极其捧场地弯起眼笑。

        他一笑起来便很少年气，鼻梁高，眼窝深，一张脸极其惹眼。

        李雉淡淡地从他脸上慢慢扫过，最后停在嘴唇上。

        唇色浅，唇珠翘，一看就极其适合接吻。

        李雉哦了声。

        声音不紧不慢，尾音微扬，听上去很是悠闲。似乎在示意傀鹤继续夸他。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创不创口贴的问题了，更是一个关乎尊严的时刻。

        傀鹤向来都不要脸：“你这么高，又这么帅，而且还心地善良，爱护同学，我真的好敬佩你……”

        见李雉长眸微眯，他面不改色地加了句：“……也好喜欢你。”

        李雉往前一步，两人距离变近了。

        傀鹤感觉周围到处都是李雉的气息，慢悠悠的，却又极具侵略性，把他整个人都圈在其中，很不自在。

        李雉低下头，和他对视：“喜欢我？”

        傀鹤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似乎有些怕他，睫毛不安地颤抖了下，又长又翘，和个女孩子似的。

        男性骨子里的恶劣欲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欺负眼前人，李雉是那种会压抑自己欲望的人吗？他不是。

        于是他伸出手，摩挲了下傀鹤的唇珠，果然是同想象中一样柔软而光滑，吸引着人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傀鹤被他摸地脊椎一麻，猝不及防向后退了步，靠到了树上：“还有人……”

        “他们又看不见。”李雉仗着身高，把傀鹤笼罩在阴影里。

        别人确实看不见。

        可旁边还传来闻璐璐和戚淮安的降智幼儿园对话，显得他们这边的内容格外儿童不宜。

        傀鹤觉得此时李雉的眼神非常幽深，深得毛骨悚然，好像他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一样。

        于是他很干脆地溜了，边溜还边说：“李雉你这不像你，你是个文明人，一向很有内涵很有修养，我先走了，还有事——总之你注意点啊。”

        连平常经常叫的阿雉也不叫了，落荒而逃一样。

        回去后，闻璐璐见他没拿到创口贴，刚想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忽然发现男生的唇珠有些红肿，像被什么人捏了下似的。

        一看就知道被谁欺负过，神情恍惚，差点一脚踢到方便面。

        “李雉对你做什么了？”她格外敏感。

        傀鹤心虚地扭过头不看她：“不要整天脑海里想龌龊事，李雉很正常好吧。”

        “我知道他平常很正常，”闻璐璐皱了皱眉，“但他不正常起来，简直不做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戳了戳他的肩，傀鹤回头，是宋慈，手里还拿着创口贴。

        “怎么切个小香肠也能受伤，生活能力太低了吧，”宋慈先是嘲笑了他一番，紧接着偏了偏头，示意向李雉，“他让我给你的，拿好。”

        傀鹤脸下意识地有些红。

        但他随即又意识过来，不就是个创口贴，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小气。

        宋慈笑嘻嘻地低下头：“你当时怎么找了一圈也不去找他？”

        “啊？”

        “你没看他当时的表情，”宋慈啧啧了几声，“鹤啊，占有欲太强的男人不适合你，别找他了，找我多好。”

        傀鹤懒得理她口嗨。

        吃完午饭修整了一下，几人重新整装找钥匙。

        此时周围更阴沉了，灰蒙蒙的天光逐渐消隐在云后，风吹得树枝哗哗作响，放眼望去，四周只有雪和枯树。

        傀鹤边找边胡思乱想，一不小心动作就有点大，糊了闻璐璐一脸雪。

        “您能注意点吗！”闻璐璐拿袖子擦脸，一不小心就弄花了妆，她语气更不好了，“这是我带进来的最后一副假睫毛，最后一幅！没有了睫毛我就……咦，那是谁？”

        顺着她手指去的方向，傀鹤看到什么东西站在不远处，长发飘飘，似乎还是个女人。

        “其他人呢？”傀鹤向周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不知不觉脱离了大部队，于是一手拿着雪铲，一手护着闻璐璐往后退。

        走过来的女人并不年轻，看上去四五十岁左右，一块黑斗篷将整个身体都裹在其中，怀里还提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木篮。

        她的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你们在这干什么？”

        “找东西。”傀鹤警惕地握紧雪铲。

        “这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吗？”女人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只形状小巧的黑影，隔着距离看去，很像钥匙。

        “您……？”

        “别怕，你们是昨天晚上才来的客人吧，”她又走近了些，“我在山里住了好多年了呢。”

        傀鹤觉得她有可能就是昨晚大叔的妻子，松了口气。

        “那就多谢您了。”

        他站到女人面前，刚准备接过钥匙，忽然动作一僵。

        女人的斗篷下似乎有几块暗红血迹，呈泼溅状，隐约还能嗅到血腥味，明显刚沾上去没多久。

        “拿过去啊，为什么不拿？”她将钥匙递到傀鹤的手里，露出一个笑，带起脸上的皱纹。

        这时傀鹤才发现，那哪是钥匙，明明就是人的小拇指。

        趁他愣神的功夫，女人和蔼的声音再次自他耳边响起，慢悠悠的：“多好吃啊，你也尝尝。”

        说完，她从木篮里又拿出一根手指，嚼得脆嘣响。

        “我们就……”傀鹤盯了她三秒，“算了吧。”

        第四秒，他抓起闻璐璐的手转身就跑。

        下过雪的树林如同迷宫一样，不管绕了多久永远是雪、树、还有黑色的土。

        他们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眼见闻璐璐要不行了，傀鹤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女人不见了踪影。

        “妈的，”他靠着坐在树下，松了口气，“刺激。”

        闻璐璐也靠在他旁边脸色发白：“那、那是虎姑婆吗？”

        傀鹤没回答她，向旁边看了眼，吓得心脏病差点出来——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正在朝他笑。

        “把眼睛闭上，装睡。”闻璐璐忽然道。

        他深吸口气，强装镇定地闭上眼，将手放在胸上，装作自己睡着了。

        过了会，虎姑婆似乎停到他面前，冰凉的手指慢慢摸上他的耳朵，然后是手指，一根一根地摸过，带来些渗人的痒意。

        他下意识地想睁开眼，但在最后一秒忍住了。

        沙沙的走路声。

        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多好吃呀，你为什么不吃呢，”虎姑婆沙哑带笑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长胖点味道才更好。”

        紧接着什么东西便塞进了他嘴里。

        似乎是某个人，或者说某具尸体的断指，冰冷，僵硬，还带着指甲。

        傀鹤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呸一声吐掉手指。

        周围静了一秒，两秒。

        三秒——

        “你在装睡，”虎姑婆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耳边，一片安静中显得格外毛骨悚然，“抓到你了。”

        傀鹤没理她，深吸口气，闭着眼快速道：“虎姑婆别吃我。”

        这句话仿佛降下了某种限制，虎姑婆顿时不动了，似乎还遗憾地啧了声，傀鹤再睁眼时，她已经没了踪影。

        闻璐璐把他拉了起来，傀鹤不想看他刚刚到底吐出了什么东西，拉着她往外走。绕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们俩终于走出小树林，看到聚在一起的几个人。

        “你们去哪了？”戚淮安盯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

        傀鹤下意识地松开：“我们遇到了……”

        “虎姑婆。”闻璐璐接上话。

        “唉，我们刚刚也看到了鬼，”戚淮安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这地方贼他妈邪门，早点走吧，傀鹤。”

        边说他边打开车门，让傀鹤先上。

        可傀鹤却冻住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傀鹤啊，”戚淮安眼神直勾勾的，“哪不对？”

        他妈哪都不对！

        相处这么多年，戚淮安从没完整叫过一次他的名字，要么小傀，要么小鹤，偶尔想恶心他还会乱叫鹤鹤……

        闻璐璐若无其事地在旁边说：“快点上车吧，傀鹤。”

        紧接着纹身男开口催促：“快点上车吧。”

        然后是崇声：“上车吧。”

        宋慈也凑了过来，一张脸惨白又渗人：“上车吧，上车吧。”

        上车吧，上车吧，上车吧。

        他们一个个把他往车里推，大开的车门如同怪物张开的巨口，幽深又黑暗，给人以无穷的绝望。

        傀鹤感觉自己脖颈格外地僵，喉咙紧缩，连回头的动作也做不了。

        他抬起眼，看到李雉正站在不远处，似乎还在皱眉。

        他连忙跑了过去：“阿雉，他们都是鬼……他们都是鬼吗？”

        就在这个时候，李雉的表情也变了，他舒展了眉，弯起了唇，用和宋慈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无波无澜地声音问：“为什么不上车呢？”

        因为我是你爹。

        傀鹤再一次拔腿就跑，边跑边回过头看了眼后面。

        此时那七个人正站在枯树晦暗的阴影下，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他。

        刚刚的车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纵深的悬崖绝壁，如果他刚刚听了鬼的话上了车，现在死的就是他自己。

        他还没跑出小树林，远远没有。

        不知道跑了多久，傀鹤忽然迎面撞上了个人。

        那人手一勾，把他圈在怀里，温热的手掌盖住后脖，在他不断喘息，心跳得飞快时，又移到了脊椎那捏了捏。

        “没事了，”李雉边揉着他的后脖边在他耳边说，“没事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安心又沉稳，令人下意识地想要追随。

        傀鹤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男生清爽干净的气息笼罩着周围，将傀鹤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傀鹤莫名松了口气，不自在地推开他，向后退了几步：“你们……”

        他看了圈周围，发现七个人都在看他。

        只不过宋慈看得一脸八卦，戚淮安看得一脸阴沉，闻璐璐看得一脸兴奋。

        他忽然感觉灵魂回到了体内，久违的暖流从头顶流向四肢百骸，一下子如同上了云端一样。

        “到底怎么了？”李雉从后面圈住了他，骤然靠近的体温和身体让傀鹤一瞬间绷紧后脖，却又在李雉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触摸下，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揉了揉脸：“等我缓一下，过会……过会跟你讲。”

        最后宋慈被迫上了戚淮安的车，一边扒上后座还一边想八卦。

        她戳了下旁边不动如山的闻璐璐：“你不好奇他发生了什么？”

        “你敢去问？”闻璐璐扬起眉。

        宋慈想了想李雉的占有欲，以及刚刚把傀鹤圈在怀里时，长眸中没有丝毫掩藏意思的餍足、危险与占有欲，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往旁边缩了下：“……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们上车后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毛毛细雨，雨点落在车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

        等他们到山顶的小木屋时，细雨已经转变成了狂风大雨，暴雨倾盆而下，嘶啸的风将缆车站都要连根拔起。

        “你们找到钥匙了？”门开后，大叔咬着烟吞云吐雾。

        纹身男挫败道：“还没。”

        “雨季要来了，我也得走了，”大叔坐在温暖的壁炉边，慢悠悠地说，“明天最后再给你们留一天。”

        “要是明天还没找到呢？”

        他拿起一旁的拨火棍，拨了几下噼里啪啦然烧着的木材，意有所指：“……那就不归我管了。”

        晚餐依旧是白面包陪牛奶，吃完饭后，几人都不想动，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打游戏。

        外面是席卷一切的磅礴大雨，室内却烧着壁炉，温暖又舒适，傀鹤不自觉地便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发现纹身男正和戚淮安说着什么。

        “如果我们明天还交不出钥匙，应该会有鬼出来。”

        戚淮安手插口袋里，神色不明地点了下头。

        “我在想，”纹身男顿了顿，压低声音，“如果明天能找到钥匙，先不交出去。”

        戚淮安哦了声：“你想……”

        纹身男解释：“到时候我们先拿钥匙，然后把他们骗进这儿，门一锁，等鬼杀了李雉他们，我们再用钥匙保命，你觉得怎么样？”

        戚淮安翘起唇，在纹身男期待的眼神中，慢吞吞开口：“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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