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狮子吼三幡心想家人不能消失那要不我消失吧。

        “不是在诅咒家人，老师。”狮子吼满脸挣扎地开始新世界的身世编造，“我没有身份，是个黑户，我也没有父母。”

        对不起啊老头老太婆，这次是真的对不起。

        “我被一个捡垃圾的老头、老爷爷捡到的，爷爷虽然家里很穷供不起我读书，但他曾经是个很厉害的老先生，只是村里面的人都把孩子送到外面去读书了所以他才那么穷的，我们一起相依为伴也有磕磕碰碰，爷爷还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去年爷爷一不小心去世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在爷爷的尸体上看到奇怪的东西。”

        狮子吼三幡放弃地闭上眼，颤抖着同步说出系统给他准备的说辞。

        夜蛾正道哑然的眼神看着他，狮子吼硬着头皮继续跟着系统扯。

        “我甚至没有钱给爷爷准备葬礼，村子里有好心人帮我一起准备了爷爷的后事，可我怎么也忘不掉趴在爷爷尸体上的咒灵，虽然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有了能力杀了那只咒灵，但事后我很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面对这个奇怪的世界，最后还是决定出来，我想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的爷爷是不是被怪物所杀。”

        “因为没有钱所以我一路搭着顺风车来到这里，我想繁华的地方肯定有人知道这些东西的，之前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杀了一只咒灵救了我，我却没能和他说上话，所以最近就一直呆在这里想再次遇到那个人，我想了解那个危险但隐藏了真相的咒力世界。”

        “老师。”狮子吼为难不安地缓缓睁开眼睛注视他，忧心忡忡地拽了拽衣角，像是很担心他会为别人添麻烦。清晨的气息其实很清澈，风也很和煦，一切都很温柔，但夜蛾正道只感觉一阵绵长的心痛，像是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听到尚且年幼的少年吞吞吐吐地说：“这样的我也能上高专吗？我可以上学吗？”

        ……

        真情流露的狮子吼此时是真的很紧张不安地手指头绞衣摆：他有没有看出自己在撒谎啊？这样谎话连篇的他也可以上超能力学校吗？

        夜蛾正道缄默了，他从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少年，更不用说这个话题是他开启的，他有承担的义务。

        他想起主动和他离婚的妻子，她只是一个柔弱的辅助监督，没办法承担战斗的代价，时常因为他的工作胆战心惊地在每个他不曾回来的夜晚为他担忧流泪，她是不是也是如此用这样单薄的身体，孑然一身地在外面漂泊呢？

        咒术界就是这么残酷的世界啊…夜蛾正道不知道少年苦痛的经历能在后面得到多少回甘，咒术师是一个死亡率风险极高的职业，时常与死亡相伴。

        所以他最后只是低头用宽厚的手摸摸狮子吼张扬蓬勃的金发，他凶恶严厉的长相吓退过很多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否有效。夜蛾正道或许只是想学着父亲曾对自己的鼓励那样，用宽厚的手和温度给少年一个沉稳的肯定。

        奇异的是，狮子吼三幡突然被摸头并没有任何抵触。

        他浮躁张扬的人生态度之下，内心深处或许还是隐藏着不安，正是因为见识到了真正的强大所以才更加理解自己的弱小。这样的自己真的能通关副本吗，真的能帮助系统引导大事件节点吗。他对自己有着小小的质疑，而他的咒术一旦有了质疑他就不再强大，他正为此忧虑着。

        狮子吼神奇地得到了安抚，喉咙里冒出几声舒服的不明音节，下意识地蹭了蹭手掌。

        夜蛾正道：……更怜爱了。

        “请相信我，狮子吼。”夜蛾正道庄重地许诺，“你拥有上高中的权利。”

        狮子吼喜极而泣，无论是副本还是现实他真的都很需要上高中！

        “明年4月份开学我将会作为你的班主任指导你关于咒术界的知识。”夜蛾正道忖量着，试探性地询问邀请，“到那时的这段时间内，如果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我家可以暂时收留你。”

        狮子吼三幡：…啊？

        夜蛾正道似乎是察觉到狮子吼的茫然，立刻有些局促地解释：“我因为工作并不常待在家中，所以你可以暂时住在我家里，食材也有如果你会做的话可以去厨房…如果很介意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我可以向校长申请一下让你提前入住高专的宿舍。至于身份信息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未成年人还是需要监护人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监护人，成年之后看你自己的意愿，你觉得怎么样…？”

        狮子吼幡也傻了，待遇太好一下子解决他目前所有的问题，就算是赤司征十郎也没能这样拯救他于水火之中！于是他也局促地摆手：“不、不介意的，倒不如说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小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才好…”

        夜蛾正道正气凛然：“不！这是我身为教师的义务，是我引导学生的责任！狮子吼同学已经是我的学生了，既然如此我就没有放着你不管的理由。”

        他立刻有些害羞：“这样的啊，老师你真好。”

        夜蛾正道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正面表扬，毕竟因为面相和严厉的工作作风不少学生并不亲近他，所以他也有点害羞：“没有没有，狮子吼也很好的。”

        狮子吼更加害羞了：“真的吗？我也这么认为的。”

        夜蛾正道：…咦？

        夜蛾正道一时间有些卡壳，没察觉到不对劲。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进入下一个流程，准备给狮子吼买些生活用品搬入他家。

        狮子吼犹豫了一下，跟夜蛾正道说自己想和朋友告别一下再走，能不能给他一个小时。

        夜蛾正道答应了，让他放心自己就在这边等着。

        于是狮子吼嘚啵嘚啵就昂首挺胸地跑回去想跟长谷川告别，还没跟长谷川开口，长谷口就偷咽下了狮子吼喝了一半的牛奶。

        狮子吼三幡：……

        狮子吼三幡张牙舞爪在长谷川脸上挠了三道杠。

        长谷川突然遭受攻击惊吓地从鼻孔里喷射两道牛奶水花。

        面对狮子吼嫌弃的眼神，长谷川冷笑两声：“当年叔叔我参加用鼻孔吃面条比赛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狮子吼三幡：“谁会参加那种比赛啊。”

        长谷川冷漠地扭过头，从鼻子里哼气还飞溅出一点白色液体，“你走吧。”

        “啊？”狮子吼三幡愣住。

        “你是要走了吧？和我装什么呢…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坏人。”长谷川高高昂着头努力维持自己最后的一份风度和体面，“你本来就不该是属于这个地方，赶快走吧，这可是我的地盘，你借住得太久了。”

        狮子吼三幡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那样盯着长谷川转过身去做作的背影，满脸写着惊奇。

        “好逊、好逊！不会耍帅就不要耍帅啦大叔，这样有一种‘啊这个大叔还没从少年jump里毕业好可怜’的感觉。”狮子吼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身体徒然僵住的长谷川恼怒地瞪他。

        “闭嘴！你这个死小鬼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哪家可爱的小鬼会和睡在公园的废柴男交朋友啊？做梦么你。”

        “也是，毕竟连废柴男的长椅都要抢的恶毒小鬼你还是第一个。”

        “噢噢是么，那么废柴男连长椅都抢不过小鬼了么，身体太虚的话应该去努力找点什么东西弥补才是吧。”

        ……

        一来二去的拌嘴，就好像他们相遇的第二天为了争谁睡长椅那样，最后狮子吼三幡认输，拱手让出长椅但是规定下次必须他睡长椅那样，这次狮子吼三幡也认输了。

        他满不在乎地丢下身上一半打劫混混来的钱，振振有词地和乞丐规定下次再见面的时候都要见到不一样的对方。

        长谷川大叔扭头不吭声，狮子吼也不在意，他知道只要他认输这个臭大叔就一定会迁就他的下一次，所以他知道长谷川答应了。

        他哼着歌再次跑走，长谷川才转头盯着狮子吼的背影。

        其实他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在他成为乞丐之后。

        …………

        根据系统播报的时间还剩半小时，所以他只是尽力地跑，气喘吁吁地跑到那家伏黑甚尔曾走进的酒吧。

        未成年人不允许进入酒吧，但混乱地区的酒吧只要你给钱就让进！

        狮子吼三幡心疼地从瘪了一半的兜里掏出一张一千面额的钞票塞给站在门后面的酒保，对面接过看了眼他便颔首示意可以进去。

        其实狮子吼三幡不是第一次进去了，也有几次悄悄进来看看能不能近距离观察到偶像的经历，但似乎运气不太好，只见过一次伏黑甚尔走出酒吧的样子。

        狮子吼的国文水平不太好，他只知道偶像插着兜懒散地走出门时都是不一样地帅！像是蛰伏的巨兽一样只要有一点动静浑身的肌肉就会自发地运作随时咬碎敌人的喉咙，野蛮、荒野、原始的某种张力在他夸张的气势下蔓长。

        当时他还在跟踪伏黑甚尔和进入酒吧两个选项里犹豫了一下，系统立刻警惕地申明伏黑甚尔十分具有攻击性，如果擅自跟踪可能会捏爆他的小脑袋。他才唏嘘地叹口气进去酒吧，发现有个黑发男人朝着伏黑甚尔的方向吹了一口烟。

        “真是个难搞的人…真希望除了工作和下地狱以外不要和伏黑有任何联系。”

        狮子吼当时就嫉妒地眼睛红了，发誓要把这个男人的脸刻入自己的dna里，要让他的后代都要记住这个十恶不赦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的男人。

        但这次狮子吼三幡的运气还是不太好，他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伏黑甚尔的踪影。

        “我怀疑有一种力量在冥冥之中阻止我和伏黑甚尔亲近。”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只是您单纯的运气不好呢。】

        狮子吼三幡一点儿都没信，寻思自己在裸考时借过绿间真太郎的幸运笔，当场就及格了，青峰大辉都震惊。

        系统：…那不应该是绿间真太郎的运气足够好吗。

        就在狮子吼三幡嘀嘀咕咕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酒吧的门再次打开。

        狮子吼猛地瞪大眼睛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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