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夜探皇宫

是日夜里，燕卿卿被黄绾绾拉着说了一天的故事。毕竟除却赫连晴儿以外，黄绾绾难得寻到一个和自己志趣相同之人，她将自己这些年来在渔村里发生的一系列趣事都说与燕卿卿听，也更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一般。

        总之燕卿卿听了一天，心神倒也乏累，故而早早地就已经歇下。虽然这心里有想要和韩不周联系的想法，只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便就取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如果自己说的理由过去牵强，定然会被精明的韩不周看穿。

        她才不要自取其辱。不过自打失忆以来生平第一次，燕卿卿有想要回到韩不周身边的冲动，甚至心底有时想到他的黑子一直在围绕着自己的白子转而感到开心。

        窗外月夜分明，万物静籁。正当燕卿卿沉睡之际，外头却传来了不小的动静。那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声响咯吱咯吱，不仔细听还以为是逃窜的老鼠。

        燕卿卿猛地睁开双眸，一面想着此事究竟是谁所为一面伸手摸向了锦枕之下的匕首。

        她静静地听着那动静离自己愈发近，原本想要高喊一声将巡夜的士兵引来，但想想这有极大的可能是明长灯所为，便只能选择按兵不动。

        那人穿过珠帘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这令燕卿卿有些困惑，严重怀疑来人是不是要对自己行刺。

        当那人停驻在自己床榻边上时，她也感觉到了那份压力。心里原本是想着等他动了手自己再行还击，可是身边这人竟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依稀能感觉得到自己正在被人注视，虽然想要睁眼，但又有些怕。气氛僵持不下，直到那人略略蹲下  身子，一双大手伸了过来，遮住了她半片光明。她当即睁开眼，又扬起手中的匕首朝着那双手划去，直到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气氛凝滞得足以让她听见血滴落在床榻之上的声音以后，她才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并非刺客。

        她于恍然之间坠入了那一片温柔乡，那样温柔多情的双目，是她不曾在韩不周身上瞧见过的。

        这是头一次。

        “你下手怎么这么重？”

        韩不周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燕卿卿立刻下了床榻，将一旁的灯烛轻轻拿来以后，她才又望向他那鲜血直流的手心，她划得不浅不深。

        可是她也并不知晓，这一盏红烛让她绯红薄面暴露无遗，眼里婉转的柔波也骗不了人。

        “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找找药膏……”燕卿卿慌忙掏出锦帕为他将伤口缠上止血，又不忘埋怨道，“你若是早点坦白身份，我又何至于此？”

        却听韩不周辩解道:“我是怕惊着了你休息，另外我也不能确定你的身份，所以不敢乱出声。”

        燕卿卿一面小心翼翼地翻找着膏药一面又道:“好好好，是我的错……往后我要是再听见外面有动静，我就先冲着他们自报家门，这总可以了吧？”

        “门外的那批侍卫估摸着一个时辰以后才会醒，你宫里的婢女我也都已经解决好，你不用再担心。”

        燕卿卿闻言便开始大肆翻找了起来，半晌以后才找到了一瓶药粉。回来时，她为他轻轻拆开锦帕，好在血也已经止住。

        她尽量放缓动作地上药粉，为的不过是为他减免半分的疼痛，可谁料他竟是一点都不领情，“比这还要锥心的疼痛我已经领受过了，这些无关痛痒。”

        “是吗……”燕卿卿略扯了一下他的手，而后便听见了他吃痛的闷哼声。

        她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调皮，以及韩不周的身份。她不紧不慢地敛回眼底的笑，韩不周看的正欢心，见她有所收敛，不禁以命令一般的口吻说道:“在我面前，你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不许你顾及着我的身份。”

        哪里还有这样的要求？

        可是他既然已经吩咐，燕卿卿还是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止不住好奇问道:“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反过来遭他一问，燕卿卿也都如实告知，“自打昨日过来以后，我只不过同他见了一面。他问了我几句有关赫连十兰的事情，我也都扯谎，只说那日你说过的话不过是虚头。”

        燕卿卿顿了顿，接着道:“至于今日，我没怎么见到他，嫂嫂一直和我在一起也不见他过来，想必是在忙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赫连十兰的行踪已经暴露，你要好生照看着自己。我想他应该是没信你的话，不然他不可能派人过来刺杀我们。”

        见燕卿卿不改面色地收拾着，韩不周不禁有些困惑:“难道你不怕吗？”

        “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有你们在，不是吗？”

        燕卿卿脱口而出，过后觉得这话过于肉麻可一些，便又添话道:“你们也要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这样到时候才更加有利于里应外合。”

        韩不周佯做狐疑道:“明长灯可是你的哥哥，你居然想着要帮我们对付他？”

        燕卿卿略一愣怔，片刻以后才一本正经道:“上一次他弃我离开，从此我这心里早就已经不再认定他这个哥哥了。另外，如今我是西周的人。你是君主，你的一切要求我自然是要做到。”

        虽然她给自己的称呼是“君主”，可是韩不周这心里还是高兴得很，忍俊不禁道:“那我眼下若是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你可会答应？”

        燕卿卿身子一颤，手中浸染了他鲜血的锦帕也不觉掉落在地。

        又听他譬解道:“不过同你开个玩笑，你这脸怎么红成这样？”

        先前心里因为他那一句话而掀起的悸动如今尚在，甚至丝毫不受他后面这话的影响。

        燕卿卿慌乱将东西收拾起来，迎着晕晕烛光，却不敢看他。收拾好一切以后，她兀自退到了一旁。

        “好像时辰也差不多了，要不你走吧。万一等会他们都醒来了，你很难离开这里。”

        她绞着双手，其实早已心乱如麻，只是强装着平静。

        “我若是说我今夜不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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