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月

“你眼睛都有血丝了，是不是又熬夜了？”羽生盯着她的眼睛问，“没有，这里没什么时差，还不至于影响到休息，就是我自己有点失眠。”

        “严重吗？”羽生结弦经历过2016年的事情，多少会有点担心她的状态，之前新年祝贺仪式里她就感觉没睡好，是不是身体不好。

        “每天练琴练到九十点钟再准备休息都是常态了，有的时候实在睡不着会服安眠药，不过都是医生开的剂量。”她还是说了实话，羽生看她的眼神瞬间心疼了。

        顺着她的长发，搂紧她，“真的没事，这种压力还没有我考入早稻田大学的时候大呢，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就担心会考砸…说到这个，叫你来是为了帮我看看作业，你说为什么文学还有涉及到理科题目呢。”

        羽生结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书桌上摊着各种研究材料，让他对古文学这个专业大为震惊，两个人虽然是校友，但是完全不同的专业，宫内厅就是打算让凉子走古文学和历史这个方向的工作。

        听着男友各种方法，各种解题步骤，凉子越听越困（没错，这就是我），被宫内厅催着要送羽生回奥运村后，他大笔一挥，写了几个重点就放下笔，“听懂了吗？”“…或许吧…”凉子眨了眨眼睛，憋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

        告别前，凉子恨不得挂在羽生结弦身上，虽然她很早就独当一面，但内心还是个想和男友抱抱的小女生。

        羽生结弦轻轻吻上她的唇，蜻蜓点水一样，然后在她耳边说了句再见，松开手离开。凉子还呆若木鸡地冻在原地，谁说羽生结弦特别纯情的，少年早就变成男人了好吧。

        25号的表演滑，凉子因为闭幕式的事情缺席。羽生结弦穿上了星降之夜的考斯滕领滑。

        晚上闭幕式如期举行，日本代表团队长、女子速滑选手小平奈绪担任旗手，男子花滑选手羽生结弦等金牌得主参加，这是之前就公布的阵容，当然看点就是那个可爱的柚子。

        相比可以在后台和朋友嗨的羽生结弦，凉子就比较惨了，为了呼应日本代表团的队服颜色，她内穿了一条长裙，脚踝冻的嘎吱嘎吱响，外面穿着日本队服，脸上的笑容都被冷风冻僵，动了动脚都麻木了，凉子在等待日本队入场的时候，用力踢了踢高跟鞋回神。

        终于喊到了日本队的名字，凉子和内阁大臣起身，大屏幕上一边是两位国家代表人，另一边是运动员，凉子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导播知道大家想看羽生结弦，特地把镜头推了过去，对准某个呆萌挥手的奥运冠军。

        结束冬奥会的行程，凉子以及内阁大臣是和代表团分开飞回日本的，凉子在登机前对代表团团长祝贺:“这次的成绩很好，不久后就可以在春日园游会上再见了吧。”

        能够参加春日园游会的人，都是日本皇族，内阁政治家及夫人，和社会各界名人，对于很多人是一生得不到的殊荣。

        回到日本后，凉子先去皇居给天皇夫妇问安，汇报自己代表皇室参加的感想，一字一句都很严谨，就像是下属向上级汇报工作一样，当然日本皇室公开的就是这个样子。

        回到早川宫邸后，她还要按礼向父母亲行问安礼，问候多日不见的父母。各个长辈问候完宫内厅的女官就来确认接下来的各项行程了，凉子内心os:没错，我就是皇室劳模！我就是陀螺！（注意，该内亲王已经疯了）

        2018年到2019年，皇室在紧锣密布地准备德仁东宫继位的事，她最近的行程是早稻田大学公开的音乐会上竖琴的表演。皇室公主多数会有一些技能，比如佳子就会手语和剪纸，凉子会乐器和花滑。

        4月25日还会召开春日园游会，奥运选手都会受邀前来，凉子作为内亲王也会出席。4月30日，宫内厅定下的日子，凉子和羽生结弦将会正式拜见天皇与皇后陛下确认交往被承认。

        5月凉子要飞去北海道，访问北海道大学，参观北海道滑雪场和冰场，会见青年花滑选手，预订在年底的全日锦标赛后gala秀上，她会作为惊喜嘉宾出场表演。

        凉子两眼一抹黑，她还是个大学生啊！可能是宫内厅担心凉子太早出嫁，所以在有效的时间里，先榨干凉子的全部精力，这些行程还是在初定阶段，等到实行又会有其他行程加进来。

        羽生结弦随日本代表团归国，参加归国发布会，发布会上他是这样说的:真的收到大家非常多非常多的支持和声援，从我小时候开始就一直为我加油的人们，从索契冬奥会开始关注我的人们，第一次看我表演的人们，甚至是没看比赛的人也对我倾注了关心。

        奥运连冠很艰难，对我来说，是有大家的支持才能拿到这枚金牌，这样更加增加了这枚金牌的价值。从夺冠那一刻起到现在，我都一直听到“恭喜你”这样的声音。而这一句“恭喜”也成为了我的幸福之源，并且我希望自己的这份幸福能成为大家的幸福。

        虽然还不知道以后会变得怎样，但从现在开始，还要做各种各样的挑战，为大家献上感到幸福的、充满欢笑的表演，这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

        其实这才是奥运连冠后刚刚开始的各种活动，他还有几场发布会和游行要参加，凉子身份特殊都不能去现场围观，羽生结弦每天就只能对着屏幕看女朋友。

        27日，日本外国特派委员协会羽生结弦记者招待会举行，凉子坐在房间里看直播，羽生结弦刚坐下就是一堆人围上去拿闪光灯狂拍，凉子都惊掉下巴了，那种闪光程度不得瞎了吗？

        所以这样我们进入正题，你是否可以谈一下经过你这么多年的训练，你也遇到了非常多的伤病，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促使你继续前进的？你已经处于这项运动的巅峰，是什么促使你一直前行？

        我认为自己和普通的运动员相比也是伤病非常多的选手，因此不能长时间训练，不能参加比赛，尤其是在索契到今天的这四年里这样的事情特别多。但是想要成为奥运冠军是我从小的梦想。

        虽然这个梦想没有具体到要蝉联两届奥运冠军，但是在这个年龄去夺得奥运冠军，我是梦想过的，那就是我的目标，也是这个梦想一直促使着我不断前行。

        关于你去年的脚踝伤势，然后你的恢复相当惊人，你在奥运会上发挥出了惊人的表现，有报道说你在修养伤病期间进行了一些学习，请问你都做了些什么来加速你的恢复？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在我无法上冰的这段时间里我尽力从电脑，网络上学习各方面的知识。当然我的脚回复的速度非常慢，让我觉得非常焦虑，我自己也研究了自己这个伤病。

        但是我学习了更多关于我的自我感知和痛觉方面的知识，如何将这些知识运用到复健中，如何最快地去治疗这个伤病，以及如何避免再次受伤，关于未来的训练，以及如何在比赛中调整巅峰状态，调整心理状态等等，在这些方面都做了很多学习。

        实际上我现在脚踝的疼痛也就是比当初最疼的时候减少了20到30左右的痛感，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在疼痛的陪伴下，和它一起拿到了奥运冠军。能减少这20的疼痛感，我想要对期间支持着我的工作人员们，以及接下去要继续帮助我继续康复的他们表达感谢之情。

        谈到这里时，凉子的脸黑到了一个新境界，他都没和她说！居然连她都瞒住了，他几乎抱着最后一滑的心情去比赛的。

        发布会上还谈到了4a和日后的打算，还是羽生结弦的风格。

        “殿下，您该去练习竖琴了，原定的音乐会很快就会举行的，千万不能疏忽了。”女子学习院的女官们都是一板一眼的老顽固，她们对于公主的要求就应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大方的微笑机器。

        在竖琴老师和宫内厅女官总计4人全方位的监视下，凉子练习了10遍曲目，手都疼了，指尖泛红，但是因为最后一遍错了一个音符而被要求重新谈3遍。凉子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音符在跳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贵免，去拿安眠药过来。”她翻身起来。

        “是，殿下。”吃了安眠药凉子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羽生结弦这几天都忙于各种发布会，2月的最后一天，羽生结弦向ana的员工们进行金牌报告会，表示“因为有失败在背后的支持，才抓住了仿佛理所当然的成功。”

        3月2日，日本内阁宣布首相下达指示，将会就对羽生结弦授予国民荣誉赏一事进行讨论，今后将会听取各方意见后进行最终判断。如果羽生结弦获得这一项荣誉，将会成为最年轻的荣誉赏得主。

        3月3日，羽生结弦同家人低调抵达东京，在正式拜见天皇与东宫前，先熟悉礼仪，即便只是内亲王向天皇陛下寻求交往承认也是按皇室典范一步一步进行的，不能有差错。

        不巧的是，羽生结弦入赤坂御苑的那一天，凉子因为音乐会的事情去了大学彩排。早川宫亲王夫妇都是很随和的人没有刻意为难。（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在会见未来亲家的时候，两家人聊了几句就聊到一起了，羽生秀利先生是教育者，而早川宫亲王也是教育家，他是学习院大学的教授，长辈们碰在一起就是聊孩子的，羽生结弦被宫内厅的礼仪官带去熟悉仪式。

        因为凉子结婚肯定是在2019年后，所以他们的仪式和以往的拜见仪式有所不同，会先去见东宫然后前往皇居面见天皇陛下。凉子是在皇室长大的不会有大问题，而羽生还需要注意一些细节。

        女官一边说，一边走，羽生结弦乖乖的跟在后面，门口进来的是凉子的车，她让司机停下来，下车和羽生结弦一起走回去。去排练音乐会，凉子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裙，脚上的是平跟鞋，脸色看着不大好，两个人十指相扣，漫步在御苑里，仿佛一对平凡的夫妻。

        “是不是觉得礼仪很多吧？”凉子转头问羽生，这些繁琐的礼节就是她也难接受，“你不知道我从平昌回来有多少流程要走，几乎是一天一夜没睡就在拜见所有长辈，休息了6小时又要起来练习竖琴了。”她做出一个头晕的样子。

        羽生结弦忍不住笑了，“还好吧，没有想象中的繁琐，但是我以前没想过就算只是被承认交往也要经过天皇陛下的许可才行。”

        “如果我只是女王的称号的话就不用连交往都请伯祖父同意，但是我是内亲王，而且是纪宫宫家的当主，这个宫号本来就是为女子创设的，等我出嫁后就会有人继承它，下一个当主不知道叫什么呢？会被称呼为纪宫什么殿下呢？”凉子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解释着原因。

        羽生结弦都忘记了凉子根本就不从属于早川宫家，而是单独的宫家纪宫。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回到早川宫邸，见到羽生家人的时候，凉子也没有端着架子，本来就是小女生的时期，没有几分钟就瞬间和羽生纱绫打成一片，用羽生的话说凉子才是姐姐的妹妹，自己这个亲弟弟都没有存在感好吧。

        “谢谢大家的诸多支持，根据医生诊断的结果，虽然我无法参加世锦赛，但是为了能尽早回归赛场，我会努力进行治疗与恢复，一点点地持续进行恢复。”3月7日羽生结弦宣布退出2018米兰世锦赛，原因是右脚关节外侧韧带损伤、腓骨肌腱损伤，需要2周静养及三个月的恢复治疗。

        虽然无法在世锦赛上看到羽生结弦的身影，但大家都更希望羽生可以好好休息养伤，不要冒险了。

        同一日，纪宫凉子内亲王亮相早稻田大学交响音乐会现场，她将会在《贝多芬的五个秘密》乐曲中担任演奏竖琴的任务。

        “这里是朝日电视台，我现在在早稻田大学的大门口，不久后纪宫殿下就会亮相参加音乐会，据悉这也是纪宫殿下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演奏竖琴，本次音乐会上还有许久未露面的东宫妃雅子和早川宫代子妃二位到场。”

        车子被护送进来，凉子一个人从后面的车子上下来，套着黑色大衣外套，里面应该是表演服，造型都准备好了，戴着口罩向大众鞠躬，“谢谢大家的关心。”先行一步进入大厅。

        而后，即将晋升为皇后的雅子妃和代子妃一同出现，雅子妃状态明显回升，笑容满面，和代子妃聊的很欢，两个人入座后也在轻声交流，可见两人交情匪浅。

        “下面，请欣赏来自古文学学部的乐曲《贝多芬的五个秘密》。”这是一首以大提琴为主的曲子，全场只有一架竖琴，就是凉子演奏用的。

        内亲王低调地坐在后面，真的是在认真地弹琴，虽然说这是个音乐会，但更应该称之为名利场，豪门选儿媳的名利场，社会名流有多数会到场。

        别人使劲出风头，我们可爱的凉子在努力弹琴，担心会错音，万一错了音被发现回宫后就要被罚多弹好几十遍呢。

        4分钟的演奏终于结束了，凉子缓缓呼气，起身向全体听众行屈膝礼。刚下台就被宫内厅的人护送乘车离开。

        如果说羽生结弦还在准备各种的感谢活动，凉子是直接累的病倒了。原定于3月10日的皇室演奏会，所有皇族都会上台演奏自己最擅长的乐器，最让人期待的当然是年轻的公主们，凉子的竖琴在合奏里听不清，都想着听她独奏。

        宫内厅却在3月9日宣布纪宫殿下因为健康问题将缺席包括皇室演奏会在内的一系列公务，原因是重度感冒加上疲劳导致暂时性失声，何时可以痊愈再次出席公务还没有确定下来。

        羽生结弦第一时间给凉子打了视频电话，凉子是真的不好发声，还咳的很厉害，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只能靠简单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如果强行发声只会伤到嗓子。

        两个人坚持每天一个视频电话，凉子到后来也可以慢慢恢复过来，除了嗓子明显的沙哑以外。羽生结弦告诉她自己要举行感谢冰演，而且是自己的冰演品牌，凉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担心他开回奔波会不会太累，羽生结弦觉得还好，还说到时候要让凉子去看表演呢。

        冰演的品牌名称叫【continues～withwings～】羽生结弦饱含感谢之情决定举办凯旋报告。羽生结弦因为复建的原因，不会参与冰上表演，时间是从4月13日到15日。

        在官网上还有他个人的留言:

        我作为一位花滑运动员，在成长的过程中，

        深受许多人的影响，而且不仅仅是受到影响，

        而是从他们身上继承到了许许多多，我邀请了他们来参加这场演出。

        对这份我们之间的枢纽的感谢之情，人活于世，谁都无法一个人独行，定是有与其他人与事相关联的纽带，在世上行走下去。

        通过花滑承继、把这份传承传递给更多人知晓。观看伟大的花滑运动员们的表演，希望观众们能了解那份“继承”。

        凉子在羽生结弦奔波准备冰演的时候，依旧病着，甚至缺席了早稻田大学的开学典礼以及开学典礼上作为优秀代表的致辞，这场病拖了大半个月才好全。

        为赞颂羽生结弦选手在平昌冬奥会上获得男子单人滑金牌、并实现男单蝉联奥运冠军这一伟业，他的家乡仙台将会在4月22日为他举行游行，并且授予县民荣誉赏。

        刚好全的凉子就不怕复发地上冰训练，有一段时间没上冰简直就是噩梦，羽生结弦来看她练习，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凉子还疑惑为什么他的抬头纹是对称的。

        “你的轴有点歪了，就刚刚那个三周，简直就是空中乱飞，轴从左偏到右。”羽生声情并茂就差上冰来个教科书示范，“羽生选手，我还有点感冒呢，现在闷闷的，组合旋转结束我感觉天旋地转的。”她撅着嘴表示委屈要安慰。

        他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好了，都练了很久了，可以下来休息了。”两个人坐在二楼上看回放录像，“教练有让你练四周跳吗？”“没有，我三周也是练了很久的，教练哪敢让我练四周跳，万一摔出了问题怎么办，人家好歹是个小仙女好不好。”“当然了当然了，有一说一你的滑行真的出奇的好，滑速也很快，我都担心你后外点冰三周跳会跟不上。”

        “可不是嘛，滑速快是因为我觉得速度快的话风吹上去凉快，而且压三四步就到冰场另一端的感觉好爽的，特意让教练着重加练了，就差没有请短道速滑的教练来教我了。”说着凉子熟练地往羽生嘴里塞了个小番茄，靠近他一起看录像，听奥运冠军男友吐槽自己的技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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