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轻贴

昨晚睡前姜铭嫌热，空调开的很低，或许受凉了。只不过多吹了会儿风，回到教室后，不仅头疼，鼻梁那里也一阵阵酸痛，连带着眼睛也有些不适。

        即便这会儿姜铭他不舒服，也不妨碍他去找宋微寒的茬。

        然刚朝宋微寒走了两步，上课却铃响了。

        一节课下来，头越发的疼，鬓间神经突突跳个不停，鼻子还有点塞。

        没去上课间操，更没法找麻烦，姜铭伏在课桌上休息。

        教学楼附近的花早就凋谢了，却有一阵一阵的花香传来，被头疼折磨的姜铭没细想，也不知他的后颈已开始泛红。

        操场上的课间操的广播声在响，安静的教学楼内的花香已经很浓了。

        ‘咣’被狠踢的桌子发出声响。

        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姜铭，胃里直犯恶心，他后颈腺体位置已变红，暴虐感攀升，他的应激症被诱发。

        那不是花香，而是信息素。

        校规明确规定学校里不允许乱放信息素，在校的人都必须收好自己的信息素。

        现在是课间操时间，教学楼里人很少，但若等到课间操结束，楼内学生增多，可能会造成群体性失控，别说来多个，一个就够让他难受的了，情况会变得更糟。

        手指摸上一个装有蓝色液体的瓶子，这是镇定剂，唯一能在他病症发作时，遏制他狂躁行为的东西，但使用后副作用很大。不到忍不住，姜铭实在不想用。

        过浓度a/o的信息素都会使他的应激症发作，让他狂躁，单从信息素他分辨不出来，这个是a还是o。

        以防万一，他带了a/o抑制剂和镇定剂。

        越靠近信息素发出者，信息素越浓，姜铭也越发烦躁。

        教室里处于发情期的金发男omega在一角蜷缩着身体。甜腻而又浓郁的花香，熏得人头疼。

        站在通风口，被应激症引的愈加烦躁的姜铭冷眼盯着金发男omega。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大脑好似被分成两半，一半让他将抑制剂和阻隔贴扔给对方。一半叫嚣着狠狠揍一顿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揪着金发男的衣领，质问他带阻隔贴或抑制剂很难？或者现成的武器就在眼前，随便拎起一个就可四处搞破坏……

        课间操的铃声已结束。

        姜铭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烦躁，将抑制剂扔给金发男。

        队伍解散，学生正陆续地往教学楼走。

        面色发红的金发男omega慢吞吞地拿药，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瞄准静脉，却没注射，放弃了原先已对准的动作，转为拉扯校服衣领，再怯怯地抬眼看向姜铭。

        处于发情期的男omega，对面前站着的处于狂躁边缘的alpha没有一点的警觉性，更有可能的是他在引诱面前的alpha。

        在看到冷眼的姜铭毫无回应，便又重新改为瞄准的动作……

        胃里翻江倒海，狂躁愈盛，他没多少时间，金发男磨蹭扭捏的动作，让姜铭更加不满。

        有学生已进入教学楼，情况很急，姜铭失去耐心，拎起他腿边的物件，冷声道，“5秒，不注射……”他提起手里的东西。

        金发男omega抖了一下，终于注射。

        巨大的‘砰！’的关门声让墙上的玻璃抖了抖。

        每走一步，狂暴的青橘信息素便从姜铭腺体处逸出。

        姜铭顺手将门锁上时，青橘味的信息素瞬间将自习室侵占。姜铭的状态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差的多，头脑里不停的有声音来干扰，蛊惑他——

        回去，该揍那个蠢货一顿…

        ‘嘭！’拳头击在墙面上。他试图让脑海里安静些，可是脑内的声音更甚

        只有疯子，不能控制自己的疯子，会像野兽一样暴躁。他背叛了你。既然这么厌恶，你为什么…

        头贴在冰冷的墙面上，无论拳头在墙面砸了多少下，脑袋依旧吵到快要爆炸，却又带着尖锐的疼，好似被割裂，用双手狠命地挤压，无用。

        它又像是在内部磋磨、拧转、钝痛、手掌狠拍大脑，无用。

        无用到让人发疯。

        墙面染上了额头的温度，疼痛会不会转移？也许用头撞墙，撞了就会好，就会安静。

        “姜铭？”

        音色虽冷清，却带着关切，分明很熟悉，却又带着陌生。

        “姜铭？”

        转了头，模糊的视线里，有人走了进来，身形瘦长，走路底盘很稳。

        但记忆里没这样的人。

        “滚！”即便被警告，那人还是朝他走来。

        姜铭抄起身边的椅子朝那人扔了过去，试图警告。椅子落地发出巨大的‘嘭！’地落地声，却没能阻止那人的步伐。

        面对向他扑过来的理智全失的人，只知猛攻的姜铭，有了上次的经验，宋微寒冷静地避开了姜铭的攻击。

        不想让姜铭和自己受伤，宋微寒不得不认真对待。好在他耍了些手段，抓住了对方的破绽，一举将其擒拿。

        出乎意料的是，同样六亲不认的姜铭这回却过于生猛，竟猛地撞向他。

        理智全失的人怎么会思考是否会受伤？

        宋微寒将捉姜铭的手松开，却不防被对方旋即扫了一腿。

        跌倒前宋微寒顺手将姜铭抓来当垫背的。但若真要对方脑袋朝下地砸在地上，怕是要出人命。而且，想归想，当不得真，舍不得。

        用双臂箍紧还企图攻击他的疯子，心甘情愿地当了怀里疯子的软垫。

        困在怀里的人劲瘦，砸起人来是真的痛，落地的那一瞬，遭到怀里人与地面的前后夹击，宋微寒痛的眼前黑了一下。

        然而疼痛制造者斗争，在他怀里的这个疯子，还在不停的折腾。他很想回敬姜铭一招，但姜铭失去理智，他却没有。

        真下狠手舍不得，宋微寒只能手脚并用的压制对方，对方却仗着疯劲把他的肉按在地上摩擦。每每疼的那瞬间，宋微寒都想狠狠地咬一口姜铭。

        看着被omega的信息素引诱到易感期发作的姜铭，心里嫉妒与疯狂横生；明明被牢牢禁锢在怀里却总挣动反抗的姜铭，阴暗滋生。

        他想的远不止简单的报复性的咬一口姜铭，他宋微寒想标记姜铭。

        如果可以，白茶信息素悄悄朝青橘伸出触角，他要将姜铭变成他的，姜铭只能在他身边，能引起姜铭变化的只有他，在姜铭的周围只能是他的信息素在肆虐，是他的……

        室内alpha的信息素很浓，青橘、白茶，两相交错，都是alpha。

        明艳之处永不是他的归所，肖想只该是肖想，宋微寒在姜铭脸颊轻轻一贴。

        不听话的东西，终该被抽丝，触角萎靡地缩了回去。

        如果只是如果，想做的当然不止这点，但能做的永远只有这么多。

        拿出a抑制剂，宋微寒慢慢起身，待在他怀里、什么也不知的姜铭不知为何此刻竟安静地有些乖巧。

        为避免起的太快刺激到姜铭，宋微寒用胳膊将怀里的姜铭箍的更紧后，准备抓住时机给对方注射。

        反射着冷光的针尖越靠近姜铭，宋微寒的神经就越绷得紧。哪怕怀里的人正安静的待着，丝毫没有要发作的意图，但就怕怀里的疯子又突然发疯，突然来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按理说他已有一次经验，这回该是更顺利才是，可他在不安，比起上次，直觉上这次的姜铭却让他更加不安。

        用来禁锢姜铭的胳膊已有些僵硬。

        针尖泛着寒芒，快要贴到，姜铭突然挣动，来不及做别的，宋微寒将注射器反手扔出去。

        怔愣中，被姜铭扯住衣领，毫无防备的宋微寒被姜铭一把搂住脖颈，温热的气息洒在后脖颈，引起阵阵颤栗。

        太过迅速的动作，宋微寒没料到姜铭的目标会是他的腺体，没有防御。

        后脊猛然收紧，脖颈上扬，腺体已被咬中。明亮刺眼的光线在瞬间将喉咙刺透。

        室内早已沉寂的青橘信息素猛然暴动，眨眼就将白茶瓜分了个干净，那点白茶怎能让数量庞大的青橘满意？

        青橘朝中央席卷呼啸而来，再准确些他们的目标是白茶的主人。

        那一刻，本能防御是大脑的唯一指令，击出。

        自习室内一片狼藉，被推开的姜铭已晕了过去，原本苍白的唇则带上一抹刺眼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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