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借酒消愁，一筹莫展

沐青媃和刘紫钰相携上楼。
进了卧室。
刘紫钰握住沐青媃的手，说：“闺女，做得好，以后再也不要见这个人渣了。”
沐青媃点点头：“妈妈，我想知道，我当年是怎么被绑架的。”
刘紫钰一听，一脸阴戾的说：“还不是因为裴焱那个贱人，你当年被绑架，说白了，就是替他挡灾的！”
沐青媃屏息凝神看着刘紫钰，轻声问：“妈妈，为什么这么说？”
刘紫钰声音里满是恨意：“十七年前，裴家旧宅重建，住到了九号别墅区，和程家成了邻里，本就有生意来往的两家人便有了些走动，你和裴家那个坏种也玩到了一块。”
听着刘紫钰咬牙切齿的声音，沐青媃：“……”妈妈真的是裴焱怨念颇深啊。
沐青媃点点头：“嗯。”
刘紫钰说：“后来两家人一起相约露营，你和裴焱走的远了些，本来是裴焱家的保姆和保镖跟着，却不料，那个保姆策划绑架裴焱已久，因为裴家对她的信任，让她有了可乘之机，当时裴焱那坏种已经十二岁了，会点防身本事，所以最终他逃了，对方不打算善罢甘休，娇小无力的你就这样子成了他的替身羊，被绑匪绑走。”
沐青媃似乎能从刘紫钰这只言片语中，想象到当时的险恶。
如果这么说的话，裴焱当时只有十二岁。
十二岁的孩子，在遭遇危险，第一反应自然是反抗。
这个她可以理解。
显然，刘紫钰却不这么认为：“所以，小媃，以后你离他远远的，小时候他就不是个好东西，自私又孬种，长大了，依旧是个混蛋玩意！”
“妈妈。”沐青媃拉着刘紫钰的手，笑着安慰：“那时候他还小，遇到危险第一反应是逃生这很正常。”
“哈！正常！”刘紫钰咬牙切齿：“小时候他装的多疼你似的，比亲妹妹还亲，结果呢，危险来临却丢下你独自逃走，更何况，他明知人是冲着他来的，他这么做，简直是丧尽天良！”
沐青媃不清楚当时的情形，但刘紫钰用‘丧尽天良’来形容一个逃难的孩子，显然是不合适的。
沐青媃知道自己被绑架的前因后果后，对裴焱全然没有怨怼。
错的人、该受到惩罚的人，是犯罪的绑匪，而不是被害！
在这件绑架案里，裴焱同样也是受害者。
但她知道，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早已在刘紫钰心中生根发芽，她一时半刻难以让刘紫钰放下对裴焱的芥蒂和仇恨：“妈妈，都过去了，不要再生气了，你看，我现在又好好的回到了你身边。”
“什么好好的啊，我的闺女受了这么多苦！”刘紫钰抱着沐青媃，拍着她的背，无声落泪：“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以后，妈妈再也不让你受苦了。”
沐青媃靠在刘紫钰怀里，也轻轻拍着刘紫钰的背。
这一刻，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裴焱对‘程映茸’如此执着了，他梦里的呼喊，买下海边的瞭望塔，再到对黎悦儿的宽容，都是因为他心中的愧疚无限放大而形成的执念。
她知道，成年后的裴焱，依旧锲而不舍的去寻找程映茸，想要弥补当年不算他犯下的错误。
即便现在她对裴焱无好感，但就事论事的话……
能如此执着于弥补小时候不应该他来背的‘债’和‘错误’，他的心地，一定不是坏的。
而且，她似乎还听说，他因此被程家拿捏了很多年。
不过，她只是略有耳闻，并不知详情。
可惜的是，她被裴焱伤害到了。
若非如此，她作为程映茸回归，是会被裴焱的行为感动到的。
也会亲口对他说：没关系，这件事不怪你，我也从未怪过你。
这么想着，沐青媃不禁苦笑：如果黎悦儿是真正的程映茸，或许裴焱和程映茸的故事不失为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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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安家后，裴焱最终来到了酒吧。
还是上个月沐青媃离开帝都后，裴焱因为被抛弃而震怒，去过的盛唐总部附近的金碧辉煌酒吧。
这家酒吧，也是盛唐旗下的，生意好到爆，尤其今天又是个周日。
虽然天色还未黑，但已经有人陆续来野了。
金碧辉煌酒吧是整个帝都最豪华气派的酒吧。
上下一共九层楼，风格各有不同，从一楼到酒楼，消费水平也是节节攀升。
低端局的人可以随便到高端局串场，消费自由，但无形之中，因为买卖又暗戳戳的搞出来一个贫富差距的分界岭。
今天，裴焱没让人把第九层清场，不过第九层的客人本就不多。
而且七八九的高消费楼层，到夜场才会来。
裴焱踏进酒吧的时候，天还在亮着。
他到达九层的时候，九层只有三男两女的客人，五个人是认识的关系，虽然没接到命令，但楚粦还是把人请到了八楼。
裴焱要了一瓶烈酒，自己取了个宽口酒杯，走到沙发区坐下。
脚步都带着一股子颓废味儿。
坐下就倒酒喝。
他气压很低，自从尧玉盛跟着他的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裴焱这么阴沉的模样，上一次沐青媃逃离的时候，至少他还有抓人的精气神。
这一次，连生气的精气神都没了。
整个人就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冰山，高高树立在那儿，压迫感还在，却只剩下了无尽的冷意。
尧玉盛让楚粦顺便要几道配酒的凉菜端上来。
但半小时后，凉菜没动一筷子，裴焱面前的酒瓶子已经空了。
裴焱又喊酒保要酒的时候，于艮朔来了，顺便去吧台取了酒，朝裴焱走来。
裴焱看到他，面无表情，在他走来时，伸手要夺他手中的酒瓶子，于艮朔躲了下，笑了笑：“我给裴总倒！”
说完，从善如流的给裴焱满上。
裴焱一口闷，手指敲着空杯子，示意于艮朔继续。
于艮朔又满上，低笑一声道：“你喝死了，我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全国第一财团了，美哉！欸，对了，你说，我不该姓氏的话，老爷子能同意我继承吗，半百的人了不想改欸！”
裴焱不屑一顾，继续喝。
“哦，对了。”于艮朔看着他又要一饮而尽，扬唇又说：“不止是公司，还有你的女人会是别人的老婆，你的娃会叫别的男人爸爸。”
裴焱手指颤抖了一下，把喝了一半的酒杯一把掷向于艮朔脸上：“滚！”
幸亏于艮朔躲得快，不过酒杯碰撞到沙发，酒水还是喷溅到他的衬衣上，在他腰侧蕴湿一片。
尧玉盛把抽纸推给他，于艮朔抽纸擦了一下后，还觉得不舒服，干脆解开衬衣把湿透的衬衣摆往外撩开，等着自然晾干。
裴焱面前没了酒杯，他仰头闭眼敞腿靠在沙发背上，这才感觉到空腹喝酒的后遗症。
颧骨突突直跳，满头筋骨一抽一抽的疼痛。
吃完早饭后，到现在下午六点半，他连口水都没喝过。
尧玉盛见裴焱似乎冷静了些，对于艮朔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于艮朔冲他挑挑眉，突然评论起这酒吧来：“老尧啊，这金碧辉煌酒吧我不曾来过，但却听说这金碧辉煌酒吧，一共有九层，一至三层是平民消费，四五六是中等消费，七八九是高档消费，可有此事？”
尧玉盛对于艮朔这不抓重点的瞎胡侃大山有点无语，但还是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但是消费自由，并不是说一定要消费了，才能取到六楼或九楼这样子。”
于艮朔低笑一声：“可是，你是作为在九楼消费的客人来看待这件事情的，外面可是都传，金碧辉煌酒吧是整个帝都最能证明世态炎凉、世风日下的地方，明着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有的人觉得这种形式干脆直白，可有的人却觉得这很不尊重人，暗戳戳搞分化。”
尧玉盛挠挠头，有点对不上话，更不明白，于艮朔干嘛在老板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讲什么酒店经营之道，他努力把歪掉的话题绕正：“那个，老于，对这个我不太懂，这酒吧当时裴总参与设计的，不过不管外面怎么说，生意绝对是帝都第一。”
“生意好，并不一定是最大获利。”于艮朔说：“你猜，如果这样的传言，加上这家酒吧的名字如果叫盛唐酒吧的话，你猜猜会不会被人做文章，拿来败坏盛唐的名声！”
尧玉盛：“呃，这……”
他是个莽夫，他不懂欸！
裴焱只觉得于艮朔像是话里有话，可是绕来绕去，他又听到的全都是讽刺，他怒不可遏：“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艮朔夹了个花生米塞进嘴里，不紧不慢的说：“我就问问嘛，如果我下次穿个老头衫，上这九楼，会不会被赶出去嘛，你也知道我都四十岁的人了嘛，有时候还是觉得老头衫比较舒服。”
裴焱冷笑一声，只觉得于艮朔这是看他气不顺，来给他拱火的：“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就滚去一楼喝你的酒！”
“哦。”于艮朔耸耸肩，咬的花生米在嘴巴里嘎吱嘎吱响，吃完了，他又拿起一个毛豆剥着说：“所以说，裴总当初定下着三六九楼的价格规矩，不还是瞧不起我们这下等人吗，而且还十分可笑的为酒吧立下牌坊，叫做什么各楼层消费自由，哈，不觉得可笑吗！”
裴焱怒目，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扯着于艮朔的衣领，把人从沙发上扯起来。
眼看就要打架，尧玉盛连忙过来劝：“裴总，冷静啊，今天好像是老于的四十岁生日，本来约好和老爷子吃晚饭的，一接到我电话立马拐弯过来的。”
裴焱咬咬牙，右手的拳头没落到于艮朔脸上，但是左手拽他领子的手也没松开，他冷声说：“既然如此，就去裴宅，别在这儿碍眼！”
于艮朔撇撇嘴，淡定从容的把剥好的毛豆塞嘴里，一边说：“裴焱，酒吧以三六九等的经营之道尚且被人诟病，何况，你拿这种经营之道，来对待一个人一段感情呢！”
裴焱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松开于艮朔，冷冷看着他：“说清楚。”
于艮朔耸耸肩：“还不够清楚吗，你小学生理解水平啊。”
眼看裴焱又要发狂，于艮朔才不紧不慢说道：“你一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花钱把沐姑娘当成物件来使用对待，现在沐姑娘把你的钱退了，不想让你使用了，你这么有钱，再买一个得了，所以，你到底在这儿委屈什么？”
裴焱嘴唇嚅嗫了一下，表情有些呆滞的看着于艮朔。
于艮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觉得啊，你这么高大帅气，拿钱砸实在是白瞎了你的天姿国色，白嫖不行咱买束花哄一个也不是不行，成本多低啊，这年头没人吃不起饭，小姑娘都好浪漫，哄来的兴许比你花大价钱买来的还甜。”
说完，见裴焱又要来气，于艮朔直接起开走人，还不忘揶揄一句：“看这灯红酒绿，不禁想吟诗一首，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壮汉太监上青楼。”
最后，于艮朔在门口背对裴焱挥挥手：“行了，你慢慢伤胃吧，我要去裴宅那儿喝养生汤了。”
于艮朔背影快消失在门口时，裴焱大声说：“老于，生日快乐！”
于艮朔嘿嘿笑了一声，扒着门口伸出头来，最后说：“谢了，乖侄子！”
裴焱冷哼：“滚蛋！”
于艮朔离开后，裴焱不喝酒了。
他没有半分醉意，只觉得头疼欲裂，酒量好并不完全是好事。
他冷静了一会，问尧玉盛。
“老尧。”裴焱说：“你觉得这局该怎么解？”
尧玉盛抱紧自己，声音颤颤巍巍：“我觉得……如果沐姑娘真的是程映茸的话，这局怕是个死局。”
裴焱皱眉，看着尧玉盛：“你意思是说，没得解？”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谁说没得解。”
随着声音走来的是抱着一堆文件的陈秘书，还有他身后的季晟。
陈秘书把怀里的三份文件放到裴焱面前，扬眉淡笑：“签了字，我给你解！”
听陈秘书这么说。
尧玉盛本来投以的看搅屎棍的眼神，立马变成：看到了救星似的，闪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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