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人无完人，我亦是

半柱香，大厅所有人十分识趣的退场离开。

        庄静初感受到尴尬诡异的气氛，面无表情的吃完最后一个饺子，刚要站起身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静初能不能坐下来，听我说……”褚南玹深邃的眼眸看向她，眼底闪过一抹心痛。

        庄静初挣扎几下见没用，冷声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的。”褚南玹脱口而出，他们应该无话不谈，不是有话不说，他忍着难受的心情，道：“静初，楚氏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有半分怀疑。”

        庄静初以为这几天心已经做到无坚不摧，可是在听到他的道歉，冰冷的墙瞬间瓦解，裂开几条缝隙。

        “你没有错，你很挺正确，那时候是我不理智了。”

        这段时间里，她睡不着的晚上反复思考。

        褚南玹的立场跟思维都正确，她之所以生气，是气褚南玹能在任何场合下都能保持理智，哪怕小豆丁出事。

        前世也好，这一世也罢。

        相反，她紧张害怕，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飞，像一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她就像是一个笑话。

        褚南玹听着她冰冷的气话，手暗自用力，道：“静初，你原谅我好不好，在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以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站在你们身后。”

        此时，褚南玹褪去一身冰冷，像是一个受伤的大男孩苦苦哀求。

        一时间庄静初看着他有些恍惚，此情此景，她一共见到过两次，一次是刚来到古代的时候，褚南玹恳求她。

        一次是现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静初回过神，将心中的情绪很好的藏起，“事不过三，我凭什么再次相信你？”

        她调整呼吸，自嘲一笑。

        强忍着翻涌的情绪，说着难受的话：“一开始我们便约定好，是我太贪了，不该奢望本就没有的东西。”

        她的不带感情的话，化身为锋刃的冰刀，一下下刺进褚南玹的心。

        褚南玹狭长的眼睛通红，在她的话没说完就出声打断了，低沉道：“不，是我错了，静初，一开始我们订下约定，本就是我贪心，我怕你们会离开我。”

        他的记忆翻涌，喉咙哽咽。

        “以前是我辜负了你们，整天沉浸在工作中，我以为赚足够多的钱就能给你们幸福踏实的生活，后来我发现大错特错。”

        他吸了口冷气，继续往下。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自责悔恨中度过，我害怕……我不打算继续往上考了，我怕高中后，你们会相继离开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他努力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们远离，而是想让他们更亲近，自己有能力保护好他们。

        哪怕原主身份高贵特殊，他宁可不趟这一趟浑水。

        他不止一次，无数次产生过带着一家人远走高飞，去到一个偏僻宁静的小村落里，平淡幸福的度过一生。

        只不过他不敢跟庄静初说起，怕她会觉得自己是个懦夫，更害怕她会因此选择离开。

        庄静初听着他深情认真的话，皎洁的双眼瞪得更圆了。

        她没想到褚南玹会因她放弃科考的念头，这……

        一个有能力的人，前世身为霸道总裁无所不能，任何人跟情绪都左右不了他的想法，可现在他却因为她而发生翻天变化。

        庄静初目光终于看向他，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复杂。

        她抿了抿嘴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该说什么，脑袋混乱道：“你不必这样，你注定不平凡……何必自毁羽翼？”

        像他这样冷静果断聪明的人，无论去到哪里必定大放光彩。

        落雅村困不住他，清水镇亦是。

        来到府城后，府城面积宽广，但庄静初知道府城不是褚南玹最后的容身之地，这片广阔的天空关不住他。

        拿临县治理水灾，褚南玹就已经开始大放光彩了。

        不，或许更早。

        在夺得秀才榜首时，褚南玹的光芒就注定任何人都遮挡不住。

        “没有你，没有煜辰，哪怕世间万物再多，我也不要，静初，你应该明白我，原谅我好吗？”褚南玹握着她的手，放在胸膛上，让她感受到自己有力的心跳。

        他一字一句都认真，对每一个字负责。

        庄静初在触碰到他滚烫的温度，手下意识的想缩回去，只不过手被褚南玹紧握，动弹不得半分。

        她感受着他稍微紊乱的心跳，情绪被激起万千涟漪。

        “你不要这样……”

        褚南玹深邃柔情的双眼望着她，沙哑道：“静初，你不要推开我，不要离开我，可以吗？”

        可以吗？

        庄静初看着眼前卑微到骨子里的男人，内心动摇，她也不知道是否可以。

        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试图转移话题，道：“科考是必经之路，你已经走到中途，怎么能半途而废？”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考了。”褚南玹漆黑分明的眼睛，态度认真。

        此时他产生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庄静初不答应，他现在就放弃科考，带着她们去到一个僻静，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庄静初面露难色，深呼吸调整，冰冷道：“你不要逼迫我做决定，科考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坚持也好，放弃也罢。”

        说完，她作势抽出手，想要离开。

        诡异的气氛快要将她压抑得喘不过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褚南玹说这些话，内心并没有多开心。

        相反，难受占的比重更多。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褚南玹像以前一般，冰冷果断，自私自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那样她至少能做到彻底狠下心。

        长痛不如短痛，可一下一下的痛算什么？

        褚南玹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身影倒影在她身上，遮住了她低沉忧伤的面容，“静初，你当真要如此狠心？”

        “狠心？”庄静初抬起头，目光在接触到他黯然神伤的眸光时，像是被灼伤立马错开，轻笑一声。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那我就是狠心。”

        她倒是想狠心一点，这样心不会痛。

        褚南玹意识到情绪过激，拉住她微微冰冷的小手，道：“静初，楚氏的事我做错了，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人无完人，我亦是。”

        怕她会冰冷拒绝，他几乎不带喘的接着说。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若是你不愿意，我今天就跟爷奶说，收拾行李回落雅村，我以后一辈子都不会踏出村子半步。”

        “你疯了？”庄静初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知道说的是什么吗？

        原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庄静初没想到他连怎么做都思考好了。

        褚南玹扑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松动，表情认真，道：“为你疯一次，又有什么？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庄静初听着虎狼之词，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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