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莫城

“高中同学？”林涵这半天眉毛就没舒展过，眉心间凸起一块小山峰。。

        提到那个银发少年，成菲的心情才稍有缓和：“对啊，他叫莫城，我高中三年的同桌。那天我开学，他特意请假来送我的。”

        “请假来送你，这么有心啊，他在哪上学呢？”

        “在我们那边县上，他这次高考失利，回去复读了。”

        看到成菲愈加平静的情绪，林涵才敢跟她开玩笑：“看你这花痴样，不会喜欢人家吧。”

        成菲的脸突然就涨红了起来，她赶紧用双手捂住脸颊：“这么明显的吗？”

        “明显，特别明显。你看看，我就提个名字，你都有生理反应了。”林涵轻咳一声，继续说，“高三复读这么紧张的时刻，他都肯请假来送你，我怀疑他八成也喜欢你。”

        成菲惊诧地看向林涵，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真的假的？他也喜欢我？”

        林涵嫌弃地一把推开：“我哪知道真的假的，我就瞎猜的。”抬头看见成菲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林涵笑着说，“你想知道答案的话，自己打电话问他不就行了。”

        成菲慌忙摆手：“我不敢，万一他不喜欢我，那我跟他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林涵将手肘回拢，合十的双手贴在嘴边，故作高深地说：“那你就等着吧，长得那么帅的外国小伙肯定在人堆里特别抢眼。到时候被人抢走了，你可别哭。”

        “外国人？莫城他不是外国人呐。”

        林涵一怔，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我记得……他的眼睛，好像是天蓝色的，基因突变了吗？”

        成菲点点头，然后又无力地摇摇头：“他不是外国人，他只是生病了。”

        “生病？”

        “对，林涵，你听过白化病吗？”

        “白化病？”林涵摇摇头，“没听过。不对，以前生物书上好像有见过，全身毛发都会发白啥的。”

        “那是一种无法治愈的、先天遗传性的皮肤疾病。得这种病的人就像莫城那样，皮肤、眉毛、头发都会超乎常人的白，虹膜和瞳孔的颜色也跟寻常人的不太一样。”

        “无法治愈？”林涵小声地复读，随即好奇地问，“那除了这些之外，会对本人的健康有什么影响吗？”

        成菲长叹一口气：“他们的皮肤格外的脆弱，时时刻刻要做好防晒和防光的措施。所以无论春夏秋冬，他出门的时候经常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以此来减少紫外辐射对眼睛和皮肤的伤害。”

        成菲垂下眼睫：“万一防护不当，可能会有多种并发症。所以他定期会到眼科、皮肤科进行全身检查。”

        林涵仔细琢磨着成菲刚刚说的话：“也就是说，只要做好防护措施，一般情况下，这个病对生命健康是没有威胁的对吗？”

        成菲费力地抬眸，撞上林涵充满期待的眼神：“理论上是这样的，就是怕万一……”

        “哪来那么多万一啊，你就放宽了心吧，操的那没用的闲心。”

        两人正说着，服务员已经走到了跟前：“打扰一下，你们二位的柠檬水。”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

        “不用客气！”服务员说完，便又去招待其他人了。

        “渴死我了。”林涵说着就拿起吸管兀自喝了起来，转眼间杯子里的水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成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你是给我省钱，所以点的最便宜的饮料呢，看来是真渴了。”

        林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以为我会跟你客气啊，我是真渴。”

        “一杯够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林涵嘴里的饮料差点没喷出来，呛得直咳嗽。拿餐巾纸擦了擦嘴之后，林涵无语地看着成菲：“你把我当驴喂呢，你怎么不一次性给我点十杯呢。”

        “如果你有需要，也不是不可以啊。”

        “嘿，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找打。”林涵说着，便站起来够成菲的脑袋。

        成菲灵巧地躲过林涵的一记降龙掌，反问道：“那你呢，真的是因为恐高才不去坐跳楼机的吗？”

        林涵双腿交叉，摆出一副舒适的样子：“对啊。我是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觉得太贵了，等以后有钱了再说吧。”

        成菲笑道：“那时候，我也可能没那么恐高了，就可以和你一起玩儿啦。”

        林涵伸出右手：“一言为定昂，大家一起加油！”

        成菲伸出手与对方紧紧相握：“一言为定！”

        这边的几人刚从跳楼机上下来，凌小寒跟苏郦还在大声叫喊着：“喔噢，刺激！好爽！”

        杨柠却在拆除安全带、走下机器的一瞬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头晕和恶心，无力地伏在陈静身边休息，陈静也很贴心地不停按压着杨柠的太阳穴。

        许久，何婷娟和王思思见杨柠蜡黄的面容毫无缓解，便自告奋勇前去购买冰袋和毛巾。

        好不容易买来了毛巾和冰袋，敷上之后情况也立竿见影地好转，杨柠却再也没有了想玩的心思。

        杨柠虚弱地开口：“我这会已经好多了，你们别管我了，抓紧时间去玩儿吧，我没事的。”

        几人一番商议，最后留下陈静陪伴在杨柠身边。

        “要不要叫林涵过来？”陈静问。

        “不用了吧，她这会儿应该和成菲玩得正开心呢，别打扰她了。”杨柠回答。

        “好吧，那你靠我身上再休息会儿。”

        “好。”说罢，杨柠便靠在陈静肩头，“对不起啊，害你不能跟大家一起玩儿了。”

        “说什么呢，其实我早就不想玩了。我只是看大家在一起玩得开心，才不好意思打退堂鼓。这下好了，可让我找着借口了，我还得谢谢你呢。”

        “那就好。”头疼得厉害，杨柠缓缓闭上了眼睛。

        林涵和成菲刚从奶茶店出来，就碰上了正打算进门的柳洋和顾依依。

        顾依依正耷拉着脑袋，看不清面容，但身形却肉眼可见的憔悴。由于两人身高差比较悬殊，顾依依左边胳膊费力地搭在柳洋肩头，被柳洋拦腰扶着。

        “柳洋，顾依依她怎么了？”

        看到林涵，柳洋略微一怔：“昂，刚我们玩旋转飞椅来着。她可能吓到了，下来之后就吐个不停，刚有好转，我打算带她进去喝点热水压一压。”

        林涵看着眼前没心没肺的柳洋，不仅感叹：“柳洋，对人家小姑娘好点。她玩不了的话就别强求了，你看她这会儿难受的，何必呢。”

        柳洋会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能不能帮我把她扶进去？”

        “好。”林涵将顾依依的右胳膊搭在自己肩头，两人合力将顾依依扶了进去。

        跟店员要了杯热水喝了之后，顾依依才有力气抬头跟林涵致谢。

        看到虚弱的顾依依，林涵猛地想起今天状况不佳的杨柠，担忧她会不会真的上吐下泻。匆匆与二人告别之后，林涵拉着成菲朝跳楼机方向跑去，顺走了店里的一杯热水。

        果不其然，两人还没跑到跟前，林涵便看到了靠在陈静肩头勉强休息的杨柠。

        林涵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两人跟前，轻声问陈静：“怎么回事啊？”

        这声音很轻很柔，却吵醒了一旁的杨柠。

        杨柠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告诉她们别叫你吗？”

        林涵微笑，举起被撒的还剩半杯的热水，递到杨柠跟前：“她们没叫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召唤我来找你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成菲。”

        杨柠缓缓坐起身，接过递来的水，随即将目光聚集在一旁的成菲身上。

        成菲还在蒙圈中，若有似无地点点头。

        杨柠被她这话逗笑了，举起水杯喝了两口：“你是说咱们俩心有灵犀吗？”

        “你这么说也行。”

        成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哎呀，真受不了你俩，差不多得了昂。”

        几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杨柠身上的病痛瞬间消散了一半。

        待到其他人玩累了回来，已经过了足足一个小时。

        苏郦掐着表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集合呢，要不咱们再去玩个别的？玻璃栈桥在哪呢，咱们一起去走一下吧。”

        林涵目光呆滞：“玩了这么久，还没玩够啊，你们这精力真够充沛的。”

        此时的杨柠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她轻轻挽上林涵的胳膊：“走吧，那玻璃栈桥刚建好，正在试运阶段，不要钱的。”

        一听不要钱，林涵瞬间又觉得可以了：“那不去白不去啊。”

        闻言，凌小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林涵说：“我就知道你不是恐高，你就是嫌票贵是不是？”

        林涵伸手抓住凌小寒伸出的指头：“是，我就一穷鬼，不比你这富家千金，花不起那冤枉钱。”

        凌小寒疼得龇牙咧嘴，奋力抽出了仿佛魂归西天的手指，轻轻甩动，似乎在试探还好不好使。

        没过一会儿，似乎是确定了手指没啥毛病，凌小寒才缓缓开口：“你早说呀，就这点钱，我替你掏不就行了。”

        “呦，这么大方。行呢，下次一定拉你做大头鬼。”

        林涵心里欢快得很，表面却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杨柠，待会脑阔疼可就没人管你了昂。”

        “走个桥而已，我要再有什么事儿，就说明我也该锻炼锻炼啦……”杨柠说着，想起了山脚下发生的场景，默默住了嘴。

        成菲倒是要哭了：“林涵，说好了要做我的英雄呢，你不保护我了？”

        林涵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尽管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们大家都会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我谢谢你昂。”成菲已经面如死灰。

        “哎，别客气。”林涵说着，便怂恿众人将成菲再次押上“刑场”。

        这次从规模上来说，所谓人多势众，所以“押解”的过程顺利了许多，成菲很快就被带到了玻璃栈桥。

        这桥不过十来米高，两边的防护栏也是玻璃制造，正下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成菲无助地望着桥面上缓缓涌动的人群，很认真地问“这么多人一起走，不会把这玻璃桥压塌吗？”

        林涵笑着回答：“这么多人都敢走，你看那还有个小女孩儿呢，你一个成年人怕什么？”

        “我还没成年呢，你们这属于无故拐带未成年人，我可是能起诉你们的。”

        “去吧，起诉去，不过这桥还是得走。”几人说着，就开始对成菲动手了。

        最后，成菲在众人的簇拥下鬼哭狼嚎地跨过了玻璃桥。到了彼岸之后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过如此，几人便拉着她反复走了几遍，她这才乖乖认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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