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1

        布兰奇刚刚赶到礼堂就听见了德拉科的声音，她向斯莱特林的长桌看过去，德拉科的右手绑着绷带，悬在空中，他低下头，抿着嘴正委屈的和潘西说着什么。西奥多和布雷斯坐在他们对面，布雷斯似乎饶有兴趣的期待着潘西的反应。

        “德拉科。”布兰奇快走了几步，“这是怎么回事？”

        德拉科看到布兰奇的时候马上又摆出了不一样的表情，他紧紧的皱着眉，让布兰奇甚至感觉一股夸张的疼痛感也爬上了她的手臂：“阿布，你可算来了。”德拉科像是想吸引所有人注意似的大声说道，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个战争英雄，“都是那个海格和他愚蠢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错，那个该死的畜生差点把我弄骨折。”

        布兰奇低下头想避开别人的视线，她坐在德拉科身边，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把受伤的手臂展示在自己面前，潘西心疼的抚上了他的绷带：“还疼吗？庞弗雷夫人怎么说？”

        “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庞弗雷夫人给我擦了一些药水。”德拉科顿了顿，接着恶狠狠的说，“但我一定会告诉爸爸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拜托，德拉科。”布兰奇随口答道，她本想说这还不至于告诉卢修斯叔叔，可转念一想德拉科也确实受了伤，她改口说道，“抓伤你不是那只动物的错，你只需要告诉卢修斯叔叔关于海格在课上没有起到教授的责任就可以了吧。”

        “不是它的错？那你现在是在怪我吗？”德拉科愣了愣，他似乎没想到布兰奇脱口而出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德拉科以为布兰奇会和潘西他们一样，紧张的握住他的手，担心他的伤势如何。他怎么也没想到布兰奇会把这件事的错误归结于德拉科自己身上。

        布兰奇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向远离德拉科的方向靠了靠，想要躲开他。布兰奇不知道这句话在哪里刺激到了德拉科，她只觉得眼前男孩的身影似乎和库塞尔的渐渐重合在了一起，一股委屈的情绪蔓延出来，爬上了布兰奇的咽喉，使她嘴里充斥着一股苦涩的味道。德拉科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一瞬间的失态，但他也只是降低了声音，依旧毫不退让的说道，“布兰奇，你没看到我受伤了吗？你是我的妹妹，你该做的应该是关心我，而不是做一个理中客。”德拉科没等布兰奇的回应，他随即凶狠的转过身，用肩膀狠狠的撞开挡住路的同学，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潘西责怪的看了布兰奇一眼，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快速追上德拉科。

        布兰奇低下头，祈求礼堂里那些锋利的目光不是在看向她。西奥多没有跟着他们离开，实际上在德拉科咄咄逼人的时候他就放下了手里的书。西奥多叹了口气，他像是有些尴尬的靠近了布兰奇，本想安慰她的手最终还是垂了下来，放在了长椅上。西奥多解释道：“实际上，确实是因为德拉科没有按照海格的话去做，才导致他被攻击的。”

        布兰奇看向西奥多一眼，最终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古怪的音节算是回应，涌上心头的委屈如同海水侵刷岩石般一层一层的将布兰奇包裹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吞了回去。布兰奇只觉得最近似乎和德拉科争执了太多太多次了，他们似乎再也没有了当年寄信时的无话不谈，这一切的开端就是那封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

        “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和他生气。”布雷斯突然开口道，“那毕竟是德拉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况且，你有什么必要和他讲这些谁错谁对呢？”

        “你倒是一向会置身事外。”布兰奇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从来都不听他们说话，亲爱的布雷斯。”

        “打扰一下，凯特尔？”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布兰奇和西奥多顺着布雷斯调笑的表情一起回过头，她看到哈利·波特正站在面前，一只手有些局促的悬在空中。他的朋友，红头发的韦斯莱在格兰芬多长桌小声的叫着波特的名字，然后在看到布兰奇后又立刻闭上了嘴，“我是哈利，哈利·波特。我想谢谢你刚才的话。”

        “谁会不知道你是哈利·波特呢？”布雷斯讥笑道，“如果我是你，波特，我绝不会傻傻的做自我介绍。”

        “哦。”布兰奇耸耸肩，她看了布雷斯一眼，但似乎只是因为那句话让她感到好笑，而不是责怪他的嘲讽，“显然德拉科没听我的，不是吗？我想我说的话并不会对你们朋友的处境有任何帮助，他还是会给马尔福先生写信的。”

        “但至少你说了，这也许能帮助到巴克比克——我是说，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还有海格。”

        布兰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挑着眉看向波特，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波特下意识从布兰奇脸上看到了她的表兄德拉科的影子，他们抬起眼睛看人时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罗恩又急促的叫了他几声，波特这才转身离开。西奥多不露声色的侧过身挡住格兰芬多的方向，他的表情看不出有变化：“要去黑湖边走走吗？”

        布兰奇点了点头，她吸了吸鼻子，拿过被她匆匆放下的书本：“布雷斯要一起来吗？”

        “我已经和你们呆在一起一整天了，放过我吧。”

        西奥多带着布兰奇走出礼堂，逆着晚饭的人流向外走，很快就逃离了城堡笼罩的阴影。黑湖边缘坐着几个拉文克劳，布兰奇最终找到了一片远离人群的空地，他们坐在树下，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西奥多在她身边，他伸直了双腿，重新翻开了那本没看完的书。布兰奇呼吸着湖边凉薄又干净的空气，水下的巨乌贼翻涌起一阵阵的涟漪。她庆幸身边的是西奥多，所以布兰奇可以平静的看向远处的城堡和连绵的树，直到目光回归于眼前的一小片草地，而不是煞费心思的寻找什么共同的话题。

        “我们是坐着夜骐的马车来的。”西奥多突兀的开口道。

        “什么？”西奥多的话劈开了布兰奇空白的思绪，她像是经历了一场幻影移形被拉回到了这里。

        “开学的时候，只有一年级的新生会坐船，我们是坐夜骐的马车。”西奥多解释道。他仰起头，眼睛看向远方天空的云，或是树顶的一小片枝叶。西奥多像是随口的一句话，布兰奇愣了愣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所以只有你能看到它们，你有跟德拉科他们说这些么？”

        西奥多摇了摇头。他自己甚至都已经记不清了，和布兰奇那次在德国聊天之前，他把这些心思和一点点的秘密分享给了谁听，他是不是只留下了自己去默默咀嚼这些孤独的回忆：“禁林有一群夜骐，我们也许可以去看看它们。”

        “当然，我还从没见过。”

        他们又沉默的坐了一段时间，等到晚餐的时间快要结束才前往礼堂。西奥多明白布兰奇是想要避开德拉科，他什么也没问，如同往常的每一次那样。

        分开前西奥多找出了他所有的一年级笔记交给布兰奇，然后就蜷缩在沙发上继续魔药学的作业。布兰奇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西奥多身后。她还没想好要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德拉科，也更不想继续中午的争吵。西奥多看了一眼布兰奇，然后轻声说：“阿布，你可以把笔记带回寝室的。”

        “谢谢你西奥。”布兰奇赶紧站起来。她把几本书和袍子一并抱在怀里，飞快的逃去寝室，“晚安。”“晚安。”

        布兰奇回去时阿斯托利亚正坐在桌子前给家里写信，她看到布兰奇的时候就马上放下了羽毛笔，和疲惫的朋友拥抱了一下：“我听潘西说了。”阿斯托利亚从桌子上拿出从礼堂带回来的甜点和一块布丁，安慰道：“别担心阿布，德拉科不会生气很久的，我是说，这毕竟是你们俩的事。”

        2

        很快布兰奇就没有时间去担心她和德拉科之间的尴尬氛围了，繁重的课表和堆积的作业几乎占用了她所有的休息时光，剩下的一点点时间还要用来陪伴宠物老鼠。每当布兰奇和阿斯托利亚前往礼堂时，他们总能凑巧的避开对方。

        魔咒老师是那个带他们前往分院仪式的小个子巫师，布兰奇也在他的课上给斯莱特林加了不少分。弗立维教授算得上一个了不起的魔咒大师，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哈利·波特毫不掩饰的喜爱，布兰奇会觉得他是一个完美的老师。实际上，最难熬的还是魔药课。虽然布兰奇在很早就对斯内普教授的严格有所耳闻，但她还是在课上几次庆幸自己是个斯莱特林。他们与格兰芬多在星期五一起上了一次魔药课，斯内普教授面无表情的扣了格兰芬多至少十五分，布兰奇看到格林·克兰在她身后，他在磨蛇的毒牙时似乎把它当成了斯内普教授。

        布兰奇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星期结束前她会先遇到塞德里克。

        当她们在周五下午结束了一周最后的草药课后，布兰奇突然想起还没来得及去猫头鹰棚屋，她和阿斯托利亚匆忙的说了声再见，然后飞快的绕过魁地奇球场跑回礼堂。当她疲惫的爬上前往塔楼的楼梯时，布兰奇眼前几乎一片虚无，她盯着前面女孩漂亮的马尾，然后眨眨眼睛却发现已经换了一个人。

        “阿布！”恍惚间布兰奇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愣了愣，转身让过位置，才发现塞德里克向她跑来。塞德里克的头发搭在额前，衬衣的袖子松垮垮的挽了起来，他撑着走廊的扶手缓了缓，才说道，“我刚刚就在叫你了，你一直没听到。”

        布兰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等着塞德跨上同一个台阶，才接着说：“太累了，刚刚下了草药课，我是从温室那边走来的。”

        “你回休息室的话不该向下走吗？你打算去哪里？”

        “去猫头鹰棚屋。”布兰奇把落下来的头发别回耳后，她再一次希望自己显得没有那么狼狈，“我来霍格沃茨之后还没有看过菲特。”

        “你入学之后我也没见到过你呢。”塞德里克说，他随手和路过的同学到了个招呼，“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去了斯莱特林。”

        布兰奇低声道了谢。他们并肩向上走，塞德里克问了问她关于论文以及一些琐事。布兰奇知道塞德里克是不会主动问起她和德拉科的争执的，即便他肯定听到过。似乎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塞德里克就从来没有多说过什么，包括她说自己姓凯特尔，也包括她说自己奇怪的家庭。

        等到他们终于来到棚屋时，布兰奇一眼就找到了菲特。它看到主人后有些激动的拍打起翅膀，吵醒了身边另一只熟睡的猫头鹰。布兰奇努力表现的不那么害怕，她伸手摸了摸菲特的脑袋，漂亮的角枭侧过头撒着娇。

        “你来照顾过它吗？”布兰奇有些愧疚的问道，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布兰奇满脑子都是不同的课业和与德拉科的争吵，她算不上一个负责任的主人。布兰奇担心塞德里克责怪些什么，或是后悔送出了这个礼物。

        “我前天和昨天来过。”塞德里克说。菲特显然对塞德更热情一些，它熟练的用喙轻轻扣着塞德里克的衣领，发出幸福的咕咕声。布兰奇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塞德，我本来星期一就要来看它的，结果我和我哥哥吵了一架。”

        “我知道，所以我猜到了你最近可能没什么心情照顾它。没事的，菲特还有我。”

        布兰奇没有说话。每一次，几乎是每一次，布兰奇都觉得塞德里克对她太好了。布兰奇也由此幻想过，如果她的兄长是塞德里克，而不是库塞尔或是德拉科，她会不会更幸福一些。她就不用经历那些肮脏的利益纷争，家族的烦恼，她还能更加心安理得的躲在塞德身后，接受他温和的付出，接受他的一切美好。

        他们坐在楼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巫师，耳边充斥的是猫头鹰的鸣叫声。布兰奇本不想说的，她不想每次与塞德见面谈话时都是她的抱怨和这些那些的不满。但那些话似乎已经扑在嘴边，脱口而出了。塞德里克安静的听着，他听布兰奇从库塞尔的那封信讲起，讲她经历的争吵，讲德拉科·马尔福不明所以的愤怒。布兰奇缩起肩膀，把下巴埋进抱起的手臂里。塞德里克安慰的向她靠了靠，眼睛垂下来，仔细听着。

        “周六我要去训练，等周日我来找你好吗？”最后塞德里克提议道，“你可以带上你哥哥的那封信，我会陪你看的。”

        3

        布兰奇跟着一群高年级混进地牢，想躲在他们中间不被别人看见。结果好巧不巧，她一抬头就看到德拉科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他似乎不太舒服，小心的控制着受伤的那只手臂的肩膀不靠上椅背。布兰奇有些楞楞地直接迎上德拉科灰色的眼睛，她尴尬的向下瞥了瞥，克拉布和高尔正站在女生寝室门口，似乎怕布兰奇偷偷溜掉。

        她还没想好要开口说什么，布兰奇从没有和德拉科有这样长时间的争执。从小她和德拉科就不像别的兄妹，甚至不像她和库塞尔。实际上，从布兰奇得知她失去了家人的那天起，他们就停止了拌嘴。德拉科似乎总是在担心着，他似乎怕还要救布兰奇第二次。

        布兰奇别过脸，蹩脚的装出没看到德拉科的样子，她甚至拔出了魔杖，以防克拉布他们拦住自己。布兰奇心里暗暗期待德拉科先开口，只要他说些什么，布兰奇一定会回应他。她有意走的很慢，德拉科的眼神也盯在布兰奇身上，直到布兰奇走过沙发时，德拉科叹了口气。

        “阿布。”他轻声唤道。

        布兰奇停下了脚步。她的委屈，她的不满似乎在德拉科的尾音中烟消云散。布兰奇突然意识到，德拉科也已经在尽其所能的照顾她，就像这是布兰奇第一次看到德拉科主动低头一样。他总是骄傲的，甚至有些自私的。德拉科一贯是站在人群中的，他从没低声下气的请求些什么，一次也没有过。布兰奇只觉得自己确实和库塞尔流淌着同样的血液，那种冷漠，永不知足的血脉占领了她的大脑，让布兰奇一度忘记了什么。温热的眼泪顺着下巴滑进布兰奇的衣领里，她抬手用力在脸上抹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阿布。”德拉科又叫了一声。他似乎还是有些别扭的，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德拉科看着布兰奇的眼睛，打定主意绝口不谈他们争执的原因，“明天我要给爸爸寄信了，你想要他们给你带些什么吗？”

        布兰奇点点头，哑着嗓子说：“我想要一根新的羽毛笔。”

        她再抬起头，张开手臂，德拉科愣了愣，但他立刻快步走上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揽住布兰奇的肩膀，布兰奇能闻到德拉科身上残留的墨水味以及一点点药剂的味道。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对不起，但也似乎悄悄完成了一个句号。等到布兰奇止住眼泪，她才提议道：“要一起去礼堂吗？希望还有晚饭留给我们。”

        “乐意至极。”


　　https://www.biqugecd.cc/10607_10607007/9595235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cd.cc。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cd.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