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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有病


护卫半扶半抱地将谢珩扶向最后一辆马车,程如意眼见着人被带走,忽然福至心灵猛然想起这人的身份来。

        眼前这位怕不是书中鼎鼎大名的宜昌公主吧,书中说她广蓄面首,而且是顶顶厉害的黄段子手。

        其中有一段,她设宴款待文士,曾公然嘲笑一□□得了疝气的诗人,戏言:“山气(疝气)日夕佳。”后者竟也对道:“众鸟欣有托。”

        由此可见,这位宜昌公主的离经叛道。

        程如意突然想起一遭事儿来,似乎大反派谢珩曾被宜昌公主逼迫当了众面首之一,这也是他后期性格阴沉邪佞的主要原因。

        原著中谢珩落水之后再出现就成了宜昌公主的面首,想来应是被外出游玩回京路上的公主所救。

        念及此,程如意再不敢躲藏了,若是被谢珩知道自己任由她被宜昌公主带走,将这账算在她头上,后面怕是会活剐了她。

        程如意装作忽然醒转,从巨石后走出,看到她们一行人立即变了脸色,惊慌道:“你们带我夫君去哪儿?”

        她说着疾走几步扑到谢珩身边,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掐了一把,护卫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把,人也落到了程如意怀中,她用力掐着谢珩的胳膊贴着他耳朵低声道:“如果不想当面首,就好好配合我!”

        后面马车内走出一容貌秀丽的蓝衫女子,虽然妆容简单,但发上首饰无一步精致,行走间步态婀娜显然不是一般人家出身。

        蓝衫女子指着谢珩道:“他是你夫君?为何晕倒在路边无人管?”

        程如意颤抖着嗓音抽泣道:“我和夫君是太平县的人,本来要去州府为夫君看病,谁知半道遇上了山匪,夫君为了保护我受了伤,身上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他们两人先是被追杀,又被猴子戏耍,衣衫虽不至褴褛,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实在是狼狈的很,说是被打劫完全让人瞧不出异样。

        这时装饰精致的马车内再次响起了女子懒懒的声音:“你夫君得了什么病?”

        见鱼儿上钩了,程如意悄然抬眸看了眼谢珩,露出几分难以启齿的神情。

        蓝衫女子冷喝一声道:“快说!”

        程如意装作害怕,结结巴巴道:“夫君……他……他患有羊角风!”

        她话音未落感觉到躺在她膝上的谢珩嘴角抽搐了下,她立即大惊道:“夫君!夫君,你可千万别犯病啊!”

        说着话她手暗地里狠狠掐了谢珩一把,谢珩僵硬了半晌忽然浑身抽搐,嘴角口吐白沫,双眼翻白,紧握拳头,样子十分瘆人。

        “夫君,你快醒醒!夫君……”程如意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哭得好不伤心。

        那蓝衫女子被吓了一跳,尖叫着跳开了,对着马车的方向恭敬说道:“主子这人有病,不能带走!”

        马车里响起一声叹息,显然是惋惜不已。

        待一行人姗姗离去,哭的撕心裂肺的程如意摸了把眼泪,拍了谢珩一把,低声道:“别装了,人已经走远了。”

        谢珩本来发热意识就有些不清,被程如意这么一折腾简直要了半条命,瞪着程如意半天说不出话来,想来已是气的七窍生烟了。

        “我原本是想说你有那个啥来着。”程如意的眼睛朝下瞄了瞄,她原本是想说他有脏病来着,就怕宜昌公主不按常理出牌,让人现场检查,那可就玩完了。

        谢珩深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那我可真得谢谢你!”

        程如意连连摆手:“不客气,应该的!”

        谢珩翻了个结实的白眼昏了过去,程如意早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将人背在身上沿着官道走,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县里,将人送入医馆,大夫开了药,为谢珩重新包扎了伤口。

        程如意趁机溜出医馆买了不少吃食,这里的吃食绿色无污染,原汁原味吃起来很是不错。

        到底是担心谢珩安危,她并不敢走远,为自己的属下留下暗号之后又回了医馆。

        走到医馆门前看到个算命摊子,桌上一块儿白布写着“测字抽签,妙算神机。预知风雨,驱邪除妖”。

        算命先生五十上下,胡须花白,神态从容,瞧着有几分仙风道骨。

        程如意来了兴致,上前问道:“怎么算?”

        算命先生道:“姑娘是测字,还是问卦?”

        “测字。”程如意想了想在桌上写下一个“程”字。

        算命先生捻着胡须看着程如意写的字道:“程是姑娘的姓吧,程字可拆为‘禾、口、王’,客官所忧必是家族兴衰,俗话说人和则功成业兴,姑娘所问‘程’字寓意和则为王,和则立于不败之地。”

        程如意记得原书中程家人满门抄斩没有一个活口,这也是她一直忧虑的事情,程家是她的靠山,如果程家立于不败之地,她这个女儿就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家和则兴的道理她明白,但她在自己的时代里二十多年来一直孤身一人,她没有任何与家人相处的经验,眼看就要回京城了,她心中忧虑在所难免。

        在原书中程如意也是因方希夷的缘故与程家离了心,导致父女形同陌路,这才被方希夷利用导致家破人亡。

        程如意对算命先生的话不置可否,又说道:“老先生,在下另测一个‘谢’字。”

        算命先生将‘谢’字瞧了一会儿,沉吟道:“谢乃寸言中立身,言不当则有箭戟之祸。你心中所想之人必然是口舌立身之辈,日后当谨言慎行,若是言行不当恐有血光之灾。”

        谢珩那小子嘴巴是挺毒的,他记得原书中谢珩那小子最后靠着姐姐的势力混得很是不错,最终做到了锦衣卫指挥使之职,甚至将东厂也控制在手中。

        可谓是权倾朝野,但这跟言之一字似乎并无关系。

        程如意从荷包里摸出一个银角子丢在桌子上,临走时嘴里还念念叨叨着:“封建迷信不可信。”

        程如意刚走两步听见有人在后面‘老大老大’地不停叫着,初时没意识到叫她,直到刀疤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刀疤脸是寻着程如意留下的线索寻来的,有了小弟在身旁程如意感觉腰杆子直了不少,她让人找了辆舒适的马车,先将谢珩喂了药抬进马车。

        自个儿则寻了个酒楼祭五脏庙,疤脸男与她说起分开后的事情,知晓他们并未寻到谢柔,程如意虽然失望但也心中有数。

        谢柔作为书中女主角有自己的际遇,寻不到是正常的。

        疤脸男又道:“老大,世子传话要您即刻回京!”

        提到世子,程如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疤脸男说的是自己的哥哥程谨川,也是书中程如意最喜欢的一个人物。

        程谨川此人用书中原话形容便是面如冠玉,才兼藻翰,思入机神,胆略超群,凡奇门遁甲、六壬太乙之术,无不通晓。

        他是大宁无双的少年将才,却因妹妹得罪了谢家姐弟,不仅无法一展所长,还落得身死狱中的下场。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自己欣赏的程谨川她都必须要抱紧谢家姐弟的大腿。

        为了方便照顾谢珩程如意与他一道儿坐在马车里,马车行驶的不快,但程如意却没有心思欣赏古代的美景。

        只因谢珩高热一直不退,他甚至说了胡话,程如意考虑着是否到前面县城就停下来休整,待谢珩病好些了再走。

        她拧干帕子,先擦去他额上汗渍,又将帕子在铜盆里摆了摆,拧干放在他额上湿敷降温,收手时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腕子。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程如意蹙了蹙眉,想要挣脱开,却听见他嘴唇蠕动,低声唤道:“阿娘……”

        程如意用力挣脱的手停下了,她没有母亲,自然也无法体会此刻谢珩对亲人的孺慕之情。

        只是听到“阿娘”两个字心中莫名一暖,手上的动作也就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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