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铁马冰河

“哗啦。”随着一声巨响。

        山间深潭被一道气劲一分为二，但是很快就又合上了，深潭前一少年望着眼前的潭水，深深叹了一口气，显然对自己亲手制造的这份景象不是很满意，转而手握着枪，第二次，第三次……

        远处不时传来的巨响，让院子里的老头不觉露出笑意，悠闲的喝下一口茶，在躺椅上悠来悠去，这是少年奉天和老头最平常的一天。

        这天，小奉天照常吃完就扛着枪往深潭那边去，开始练自家爷之前展示的那一招阅山海，不管小奉天如何在老人面前苦求，老人就是一言不发，始终对这枪法的诀窍一言不发，就连普通的枪谱也没见得一页，为此小奉天海还专门去小破茅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了遍，甚至连不远处的那两棵歪脖子树底下也去翻找过，还是一无所得。气的小家伙直跺脚，多少也对自己这抠门的爷爷有所腹诽。

        小奉天来到深潭之前，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之前爷演示这一招之时的场景，分明是没有任何声响，而且这潭面悬在空中久久不落，自己使出这一招的时候不仅有声音，而且潭面只是一瞬间被分开，不出几息之间就会出现在恢复的情况。自己每日都会细想，但就是研究不明白这之间的奥秘所在。

        大概有半个时辰，实在想不明白的小奉天，决定再试试，在一次一次练习中也许能找到方法，举枪起势、刺枪乘势、枪出如龙，一气呵成，潭面一分为二转而又合，还是一如既往。再起枪，戳出去，再重复，一声又一声回响在山岗上。

        晌午。

        就在小奉天准备收枪回家，回头想了想还是准备再尝试几次，就这从新拿出枪准备起势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这是在练习枪法么，小家伙？”

        小奉天闻声点点头，长在深山内的孩子，除却偶能见着几个上山的樵夫，再很难见着别的闲人，况且这人还骑着高头白马，穿着也不像是平常百姓的粗布，而是绣着五爪蟒纹，小奉天虽然不懂这蟒纹的含义，但是他知道平常百姓穿的都是褐衣，也多有补丁。

        书生柔和的说道：“你再试一遍，我刚刚远处看你使出之后，一直摇头，是不是有什么违碍之处，说不定我这旁观者清，局外人还能看的清楚一点，你说呢？”

        书生眨眨眼睛，示意眼前的小家伙再向潭水演示一遍，刚刚使的那一招。

        小奉天有些狐疑，但是还是演示了一遍。

        书生在旁边默默看着，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之后说道：“这一招应该是阅山海吧，乃是霸王卸甲枪法第一招，你方才使出这一招式之时，枪势均在了每一处，固你劈砍的时候，后势比较小，就有了这看似大场面实则后力不继，你要将力集中在一点，枪势走一条线，后力绵绵但不断绝，这样才能使这潭面悬空，久久不下，小友你明白了么？”

        小奉天是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琢磨了一会书生的话，然后闭上眼睛。端起枪，运势之后，将枪往前轻轻一送。

        这一送，潭面悄然分开，不似以往的惊雷声响，悬停一会之后就落下，涟漪阵阵，两人连着两匹马都被溅起沾上了水花，那两匹马显然都是战马，饱经训练，此刻抖搂抖搂身上的水，仿若无事。

        看到这变化，书生对着小奉天眨眨眼睛，后者也露出少年干净纯粹的笑容。

        “你也练枪么？我练习已经很多天，但是一直不得要领，去问我爷，他也不说，今天可算是有一点进展了。”

        “你爷？那看来是我多嘴了，小家伙继续练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小家伙摆摆手，书生骑着马上山而去。

        两颗歪脖子树下，老人似乎是知道有客远道而来，不紧不慢的摆好需要的茶具，用清水淋上一遍，然后起炉烧上一炉水，不一会茶水就咕嘟咕嘟，老人准备好一切，又回到自己的躺椅上，闭上双眼开始纳凉。

        不一会，书生就来到屋子前，下马系好马绳，移步来到这小院子门内，看见正在闭眼纳凉的老人，躬身施礼，老人并不见睁眼，说了句：“远道而来，拉个凳子喝一口凉茶吧。”

        后者找个胡床，就坐下，端起茶杯也不客气，一口一口就这么喝下。

        喝完一壶茶，长吁一口气，书生把凳子往后面挪了挪，好背靠着那一棵歪脖子树，闭上眼也开始小憩，两人就在这树下坐着，树上蝉鸣，远处松涛，微风拂过，好不惬意。

        大概半个时辰，一人一枪，呼哧呼哧甩着步子，转眼就来到院子前。

        探头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少年先是把枪轻轻放下，然后捏着步子往屋里走去，开始熟悉的开釜做饭，今日的饭多放了一斗，因是来客，还加煮了些去年冬天腌制的笋干和豚肉，也算了全了一个礼节外加报答今日潭前指导之恩。

        树底下的人很快就闻到了香味，老人先起身，书生大约是一路奔波的辛苦，暂时还没醒来。

        “大孙呐，你今日是在那潭底捡到金银珠宝了么？连这平日不舍得吃的豚肉都拿出来了。”

        “爷，那院内的书生之前教我练枪，又是客，给吃点好的。”

        “你这是什么话，爷我平日难道还少教你了么？你那打拳和练枪都是我教的你，也不见你整么孝敬我，多煮几两饭吃。”

        少年一脸幽怨，不再说话。看来是对自己爷爷一番说辞极其委屈，老人见状也不再揶揄，转身走到槐树下继续躺着。

        很快这一顿饭就做好了，小奉天将饭菜端上屋里的唯一小桌子上，跑到门口示意爷爷叫醒来客，老人站起身来，走到靠着歪脖子树的书生身边，拍了拍后者，书生睁开眼睛，略微有些怯意说道：“这些年，很少有这机会能这样睡上一觉，这山间清风当是良药。”

        老人哈哈一笑，说道：“饭已经做好了，就当给你接风，你一路骑马来，吃点再佐清风高眠吧。”

        书生起来伸懒腰，然后也不推迟，就大步走向屋里，老人稍作迟疑，往屋子后面走去，不一会，刨出一个大陶罐子来，去了去土，抱着进了屋。

        屋子里的书生看见老人抱着一罐子进来，连忙迎了上来，脸上也堆笑，说道：“老丈，真是客气，这酒想必是陈年寒春吧，今日小可可是有口福了。”

        老人一脸的骄傲，也不谦虚的说：“当然是，这山间不比山下，陈年寒春酒一滴可换一金，这坛酒是我上山的时候埋下的。十年人间换模样，唯有寒春不流香，你算是捡着便宜了。”

        书生爽朗直笑，显出一副痴相，谁能想到，这年轻书生竟是不久前在京都，谋划蜀王争帝位的第一近臣——诸葛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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