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光色

第十三章月光色

        月的美如同神话中遥不可及的梦，朦胧而不失清冷，哀思与愁苦都藏在月色中，弯月的羞涩，圆月的放肆，见证过离别，见证过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凄凉，曾几何时的千里共婵娟，成了千古佳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许是高兴，下午多喝了几杯，送走朋友，在躺椅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来是因为风吹动的窗帘把窗台上水培的水仙花吹掉在了地上，猛地坐起来，除了头有点晕乎乎的，腰也有点酸，把水仙花放在阳台的圆桌上，回头看见了一抹月色照在了摇椅上，和着旁边小茶几上的书，嫣然一副静默的美景，我拉开窗帘，看到一轮近乎圆月挂在天上，推开阳台的门，坐在花园的藤椅上，看着月亮出神。

        人在静下来独处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听见内心的声音，是否孤独，是否寂寞，是否豁然，看着月色，听着树上不知名的虫的叫声，思绪万千，轨迹的意义是记录走过的痕迹，也能开启未来，会有偏离，会有重新规划，甚至可以重走，年年岁岁的日子却在随意流失的时光隧道中恍然一梦，月色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但却没有重复。犹记得小时候，姥爷是及腹有诗书气的教书先生，四五十年代，教书先生算得上德高望重，手不释卷，一盏茶，一卷书，一把折扇，最初不爱看书的我总是溜出去玩，把姥爷的书拿出去显摆，弄破之后看着姥爷惋惜的表情，没有斥责，有的只是语重心长的教导，姥爷教过我很多话，也是这句话让我逐渐爱上了读书，那次我把书拿到村头河边学着姥爷的模样和玩伴过家家，不小心把书掉进了河里，捞起是已经湿漉漉的滴水，灰溜溜的回家，姥爷什么也没说，拿起书一点点的翻看，擦拭，晾晒，看着有点驼背的姥爷身影是那样的专注，我竟有点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拽了拽衣角，姥爷只是摸摸我的头，“要惜书，明理名师”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这本被弄湿的《红楼梦》还在我的书柜中，我一直带在身边，皱巴巴的书页诉说着那段时光。

        姥爷的应容相貌时常出现在梦里，唯一遗憾的是没能送姥爷最后一程，听我母亲说，那天，石村八店的人家都来了，小小的巷子站满了送葬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仿佛看见的是姥爷的功德和名望，我想我应该去送葬的，上天的安排没能让我如愿，我想，留得生前身后名，大概就是此番场景，我不了解姥爷那个年代的过往，但我理解这种德高望重的分量，普罗大众的不虚此生行大抵如此。

        月亮似乎有怀旧的魔力，不知不觉间思念就涌上心头，夜色因为有月光的衬托，变得朦胧且魅惑，没有蛊惑人心，但却收割了灵魂，在肆意流露的热情中掺杂忧思，深夜的月色醉人的杜康，未沾而先醉，明白对饮成三人时的虚幻，嫦娥仙子的寂寥，小时候会在园中放一盆水，月亮会倒映在水面上，孩童时会认为自己抓住月亮，高兴的半夜都在笑，长大之后没有那份稚嫩，也就没有那种乐趣了，但唯独爱上了赏月。

        我爱上的月色，如同江南温柔乡的女子，清冷柔情，又如同西域大漠的女子，热情豪放，又如同深闺未出阁的女子，娇羞腼腆，今日的月色让我沉醉，想飞升到月宫与嫦娥仙子月桂树下对饮对弈，那该是如此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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