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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家团圆


  
此时天色已晚,山谷中一片黑暗,几个人摸索着上了岸,张小桐关切地询问:“阿寻,你没事吧?”
阿寻大口喘息着道:“还好,不过要是再不上岸的话,我可是要憋死了。”
众人都轻笑起来。张小桐取出一个火折子,点亮了半截蜡烛,山谷里一丝风也没有,蜡烛的火苗稳定地燃烧着。
众人在阿寻的指点下,继续沿着河岸边的一条小径前行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团温暖的火焰。
借着火焰的微光,众人发现了一座隐藏在黑暗中的两间草屋的轮廓,同时,一个深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阿寻,你回来了吗?”
接着是一把温柔似水的女声:“阿寻,是你吗?快来娘这里,娘好想你啊!”
阿寻欢喜地回应:“爹,娘,是我,阿寻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张小枫的搀扶,踉跄着走向草屋门前空地上一站一坐的两条人影。
程毓一听到阿寻父母的声音,就已经失了魂魄般呆立在原地,呼吸急促,摇摇欲倒。
张小桐和张小枫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张小桐急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此时阿寻已经来到了父母身前,跪在地上与二人相见。
阿寻的父亲听见张小桐的声音,沉声问道:“阿寻,你带了朋友来吗?”
阿寻道:“是的,爹,我被人追杀受了伤,是他们救了我并送我回来。”
张小桐听着阿寻父子的对话,抬头借着院子里那支火把的光亮看过去,只见阿寻的父亲身披一件麻衣,显然是用山谷里自然生长的野麻手工织就。他身材高大清瘦,一张英俊得有些魅惑的面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一头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的雪白长发,随意用一根木棍簪了,披散在身后,显得仪态潇洒,却又满身沧桑。
阿寻的母亲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也是一袭麻衣,一张清丽的面孔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美丽,肤色异常苍白,五官与阿寻非常相似,一看就是亲生的母子两个。她与丈夫一样,一头长发也已尽数雪白,远远看去竟如两个误入人间的天使般飘逸出尘。
张小桐看着这两个人,一时间竟然神思恍惚,脑子里一片空白。
程毓此时已经站在了张小桐身前,张小枫则站在她的身后。
程毓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但是仍旧止不住声音的颤抖,开口道:“是梅兄吗?”
阿寻的父亲闻言忍不住上前几步来到程毓面前,盯住程毓那激动得有些绯红的面孔,惊喜地道:“程兄弟,真的是你吗?!盈盈,盈盈!你快看,真的是程毓啊!是程兄弟救了我们的阿寻啊!”说着拉着程毓的手几步走到妻子身前。
程毓见到蓝盈盈的那一刻已经不能呼吸,那个自己一生挚爱的女人,那个十几年来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人,那个抛弃自己与别人结婚生子的女人,那个原以为早已离世的女人,那个令自己再也不对她人动情的女人,就这样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看起来身体孱弱,满头白发,但是那绝美的面庞依旧,那如星星般闪耀的双眸依旧!她就那样热切真挚地望着自己,眼中是一片晶莹的泪光。
程毓缓缓蹲下身子,牵住蓝盈盈的双手,轻声叫道:“盈盈,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蓝盈盈含泪微笑道:“程大哥,是我,我还活着。”
程毓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任凭眼泪汹涌而出,泣不成声。
好久,他终于收住眼泪,匆忙站起身来,将张小桐拉到梅夜和蓝盈盈身前,大声说道:“梅兄,盈盈,你们看看,她是谁?”
梅夜和蓝盈盈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正瞪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自己二人,那一张面孔却似女孩般娇艳美丽,隐隐间透露出一丝飒爽的英气。
二人心中俱都涌起一丝温热的暖流,蓝盈盈拉过张小桐的手,爱怜地道:“程大哥,这是你的徒弟吗?不会是你的儿子吧?真好......”
程毓用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地解开张小桐头上的一枚束发金环,一头柔波般的秀发顿时流水般纷纷洒落肩头,一个英俊少年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看她的眉眼鼻梁和红艳艳的双唇,竟活脱脱似从梅夜脸上扒下来的另一张梅夜的面孔一般。
程毓用颤抖的声音轻声说道:“她是我的徒弟,也是你们的女儿。”
就是那样轻轻的两句话,听在梅夜蓝盈盈和站在一旁的阿寻三个人的耳中,却恰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响在耳边,轰得三人魂魄都已经不在了!
梅夜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倒,蓝盈盈浑身瘫软,阿寻本来受创的内腑再一次受到冲击,喉头一甜,一口黑血竟然冲口而出。
张小枫赶忙上前扶住他,叫道:“阿寻弟弟,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却说张小桐事前通过种种迹象,心中约略地隐隐猜想过自己可能与阿寻有莫大的关系。却怎么也没想到阿寻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的父母居然也尚在人间。
现在听师父程毓一语道破,她心中的震惊之情可想而知。
见到眼前的父母兄弟的模样,她心中的震惊早已被莫大的喜悦与悲伤之情所淹没,不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叫道:“爹爹,娘啊!我是小桐,我是你们的女儿啊!”
梅夜见状也控制不住地一下子跪在地上,蓝盈盈挣扎着从木椅上滑落在地上,一边的阿寻也挣脱了张小枫的搀扶,跪倒在地上,一家四口人拥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十六年积压起来的痛苦如火山喷发般自众人心底喷涌而出,一发而不可收,直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
程毓心中更是悲喜交集,站在一旁陪着流泪不止。
张小枫心系张小桐,小桐的喜悲已经渐渐地成为他生活中全部的重心。现在他见张小桐痛哭,也是心如刀割,感同身受,两行男儿泪滚滚而下,不能自已。
哭泣,是人类悲伤时候表达痛苦的方式,也是人类喜悦时候表达欢乐的方式。
众人这欢乐和痛苦交织纠缠的哭声竟然久久不断,直哭得山谷中一阵阵微凉的晚风盘旋飘过,惊得林中宿鸟阵阵啼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小桐止住悲声,搀扶着母亲,将她抱到木椅上,又拉起了父亲和弟弟,面上展开一抹绝美的微笑,说道:“爹,娘,我们以为你们早已不在人世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不见天日的深谷中顽强地生活了下来,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蓝盈盈依旧哭得哽咽难言,梅夜拉过张小桐,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说道:“是啊!女儿,当年我们不得已让我的侍从梅顺抱着你逃命,也没想到竟然有今日重逢的这一天。来,让爹好好看看我可怜的女儿!”
张小桐流泪道:“爹爹,你们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是怎么逃出命来的?”
梅夜见张小桐动问,便抬手擦干眼中泪水说道:“夜风凉了,你娘的身子受不了,我们进屋里详谈吧!”
张小桐点头,又将张小枫拉到父母身前,说道:“爹,娘,这位是我义兄,与我有救命之恩。”
梅夜赶紧与张小枫见礼,又引着众人进入草屋之中。
这是两间不大的草屋,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屋内简单的陈设,都是从山谷中就地取材制成的,相当粗糙,却十分干净温馨。
梅夜将众人带到里间,将蓝盈盈放到床上,张小桐拉着母亲的手,坐在她的身边,其余众人都在简陋的木椅上落座,阿寻则躺到另一张小床上休息。
梅夜给众人沏了自制的茶叶,用木杯盛了,端给众人解渴。
然后他坐到阿寻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脉搏,片刻后放下,对蓝盈盈说道:“伤得虽重,但是救治及时,不打紧的。”
蓝盈盈点头说道:“多亏了程大哥和小桐她们啊!”
梅夜起身坐到蓝盈盈身边,对张小桐道:“当年我跟你娘纵身跃下悬崖,本是抱着必死之心的。谁知天不灭我二人,竟然半途中被一株矮松阻了一阻,减缓了下坠之势,最后竟然落到潭水之中,我和你娘才得以不死。”
“但是当时你娘腹中还有阿寻,爹爹也身受重伤,我们根本没有能力逃离山谷。于是,我只好抱着你娘寻了一处干燥的岩穴,暂时躲避一下漫天的风雨。”
“可是不久,你娘腹痛发作,竟然就要生产,我们手中没有任何东西可用!由于天降大雨,就连一堆可以照明取暖的火堆都没有,我只好将你娘抱在怀里,点着了一个火折子照明。你娘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生下了阿寻,却由于生产时天气阴冷潮湿,落下了严重的风湿病,这谷中又缺少药材,以至于至今都不能站立行走啊!”
张小桐心疼母亲,不禁哭泣道:“娘,你受苦了。”
蓝盈盈笑道:“为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什么苦不苦的,好在阿寻健健康康的,没有什么意外。后来我们就在这山谷中住了下来,一边抚养阿寻长大,一边自行运功疗伤。”
“等到你爹爹伤好以后,我们就开始寻找出路,希望能够离开这里回到摩崖宫去。无奈此处本是一处死谷,四面皆是百丈高的山崖,以我们的能力根本就爬不上去。于是我们只好找到了这块还算平坦的高地,你爹爹手巧,盖了这两间草屋,我们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梅夜拉着妻子的手,说道:“盈盈,是我无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蓝盈盈赶紧制止丈夫的伤感,说道:“夜哥哥,你我夫妻一体,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当着孩子们的面,再不要说这些了。”
梅夜点头微笑不语。程毓在一旁见到二人恩爱的情景,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张小桐体恤师父,赶紧插言说道:“那后来呢?”
梅夜继续说道:“后来,阿寻渐渐长大,我就开始教他习文练武,希望有朝一日能从这里出去,他也会成为一个可用之人。”
“谁知道有一天竟然给他发现了那条出谷的水下通道,从此后他整天想着出去寻找你,并且找那杨无极报仇。”
“可是他年纪还小,武功未成,我和你娘怎么能放心让他出去呢?何况这几年来我和你娘一直在修炼摩崖宫的‘天心洗髓经’神功,希望能够突破第九层,这样才有把握打败那杨无极。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允许他出谷。”
“直到今年春天,我终于突破了‘天心洗髓经’的第九层,你娘也已经练到第七层,相信再假以时日,突破第八层以后,她就可以重新站起来行走了。”
“这时候阿寻的武功也略有小成,遇到一般的江湖高手还是可以自保的,所以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我们才终于允许他出谷去,一来为了增长江湖阅历,二来为了打探你的消息。”
“我们规定他半年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一定要回到谷中来。如今距离约定之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跟你娘都担心不已,生怕他遭遇不测,谁想到今天他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来了你和程兄弟以及这位公子,这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蓝盈盈笑着道:“小桐,我们的事情都说完了,你快讲讲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梅顺呢?你又是怎么拜了程大哥为师的呢?”
张小桐见母亲提起张顺,不禁又难过起来,喝了一口茶,强行将内心的悲伤压抑下去,开始将自己从小到大记得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讲给父母弟弟听。
程毓与张小枫二人虽说早已知晓了张小桐的经历,如今再一次听她娓娓道来,仍是禁不住听得心驰神往,不能自已。
至于梅夜夫妇和阿寻,就更是听得荡气回肠,心潮起伏不已。
张小桐讲述完自己的遭遇,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众人却依旧没有丝毫的睡意,就连重伤未愈的阿寻躺在床上也是激动不已。
梅夜霍然起身,整顿衣衫,郑重地跪在程毓和张小枫面前,连连叩头不已,口中说道:“程兄弟,塞伊王子,我家小桐若没有你们两位,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两位的大恩大德我夫妻没齿不忘。”
程毓和张小枫赶紧上前搀扶,梅夜却不肯立即起身,转向程毓,说道:“程兄弟,我夫妻二人有愧于你,害你至今孑然一身,你却为了我们的女儿呕心沥血,甚至以命相搏!程兄弟高义,无人能及,梅夜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边蓝盈盈在床上也跟丈夫一起,对程毓叩头不止。
程毓见二人对自己如此坦诚相见,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那一种别样的情绪忽然如一阵青烟般消失不见,他如释重负般起身将梅夜从地上拉起,诚恳地说道:“梅兄,盈盈,你们何出此言,倒叫我惭愧不已了。没错,当年我是恨你的出现夺走了盈盈的心,但是自古以来情之一字,岂是勉强得来的?只能说我与盈盈之间只有朋友之谊,却无夫妻之缘,对此,我早已释怀,希望你们二人也不要介意。”
“说到小桐,当初我收她为徒,只是因为她既聪明可爱,又资质奇佳,是个可造之材。后来得知她是你们的女儿,我又觉得这是老天爷对我的垂怜,得以教养朋友的遗孤。”
“我视小桐如女,小桐也视我为父,这些年来她带给我的欢乐和慰藉,又岂是一星半点呢?所以,我请你们再不要心存芥蒂,从此后我们之间既是朋友,又是至亲,如何?”
梅夜和蓝盈盈见程毓如此豁达宽容,内心都充满了感动。梅夜一双大手紧紧地与程毓相握,二人四目相对,前嫌尽释。
张小桐对于师父和父母之间的恩怨纠葛知道得比张小枫和阿寻都清楚,如今见三个人已经将心结打开,彼此之间再无嫌隙,心中倍觉欢喜。
她轻快地起身来到师父跟前,调皮抓住程毓的手撒娇地说:“爹爹!你和娘有所不知,我师父是世上最好的师父,每次我闯了祸他都会替我出来收拾残局,从来不舍得惩罚我,所以,我要一辈子陪着师父,永远不离开他。”
程毓见了张小桐的样子,想起她往日里种种的调皮耍宝,忍不住笑了,说道:“小桐,你要一辈子陪着师父呢,师父很开心,很高兴,可是有人要着急,要不高兴了,该怎么办呢?”说着有意无意地瞄了张小枫一眼。
张小桐冰雪聪明,立即红了脸,使劲摇着程毓的胳膊,耍蛮道:“师父你说什么呢!小桐生气了,小桐生气了嘛!”
程毓赶紧拍拍她的肩,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师父说错了,你也别再摇了,师父的一把老骨头,早晚要给你摇散了架的!”
一番话说得梅夜蓝盈盈和阿寻齐声笑了。张小桐偷偷看了一眼张小枫,见那昔日里的“雪山神鹰”波山王子,早已变成了一个羞答答的温润公子,坐在一旁不动也不笑,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透露出来的丝丝情意,将张小桐的一颗少女芳心迷醉得如撞鹿般乱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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