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柱童磨

你知道欧泊吗？

        英文名称为pal，源于拉丁文opalus，意思是“集宝石之美于一身”，或来源于梵文upala，意思是贵重的宝石。

        祢豆子曾经听说过这种宝石，这种以其美丽迷人的变幻色彩令人赞叹不已、具有红宝石的火焰、紫水晶的亮紫色和祖母绿的翠绿色，集红宝石的艳丽、紫水晶的华贵和绿宝石的迷人于一身的宝石。

        朝身后望去、映入祢豆子眼帘的是———

        …睫毛、好长好漂亮哦。

        男子有着白橡一般无垢的发色，浓密的八字眉，又长又翘的睫毛下是一双欧泊一般七彩的虹眸。

        他的声音就像他的衣着一样，让人想到丝绸般的黑夜。男子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毕竟他的眼睛大概已经胜过世间的千种宝石，他穿着绢质的直垂，是一种平安时代武家男性的正装礼服，尽管这种一直作为武士比较正式的服饰，祢豆子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贵族的雍容感。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铁扇，一只手还拿着另一把半打开的扇子，半遮着脸。那是一把金色的铁扇，扇面刻有莲华纹，最右边的扇骨上刻着「恶鬼灭杀」四个字。

        不对不对！快清醒一点祢豆子，现在不是称赞别人眼睛和睫毛好看的时候！

        “您…您能救我哥哥吗？求求您救救他！”

        “诶呀，这么可爱的小小姐的请求，我怎么会拒绝呢？”他合起扇子抵住下巴，略略做出苦恼的样子，“虽然我一直都只「处理」女性的鬼，但是既然是这么可爱的孩子向我提出的诉求，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好啦。”

        “真的吗？谢———”那一声谢谢还没说完，童磨的金扇就贴着祢豆子的脸颊斩向了炭治郎的脖子。

        —————！！

        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祢豆子的身体就做出了行动：少女一手揽过炭治郎的脖子，将他的头紧紧护在自己怀里，那把铁扇划过她的手臂，割出一道二十多厘米的口子，突突的往外冒着血，在雪地里砸出一串红色的梅花。

        “您…您在做什么啊？！”

        “咦…你在做什么呀？”

        童磨看着冲他怒目而视的少女，收起扇子露出了无辜又不解的神情，像是看见少女对他生气觉得有些受伤似的，“为什么要保护他呢？”

        “他…他是我的哥哥，是我哥哥啊！”

        童磨拿扇子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啊。”可他转而又皱皱眉头，用着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但是这·样·还是你的哥哥吗？”

        他一边朝祢豆子露出温暖的笑，一边拿扇子指向炭治郎，“你看嘛。”

        “呜啊啊啊啊———！”

        “…哥哥！”

        就在祢豆子尝试安抚住不知为何又变得狂躁起来的炭治郎的时候，童磨突然间一个迈步挪到了他们面前，“啊呀，这么对待可爱的小小姐可不行啊，娇小漂亮的女孩子应该好好爱护起来才对嘛！”他很轻易的把祢豆子和炭治郎分开来，一边还有余力嘟囔，“闻到了血腥味就会想吃人…唔…所以我就说我不喜欢处理男性的鬼嘛！”

        “等等！我哥哥、我哥哥是不一样的，他还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祢豆子抓住童磨的手臂，“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的家人也一定是因为你所说的「鬼」而遇害的！但是哥哥还有意识，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一定有别的办法让他恢复的、对吧！”

        童磨耐心地点点头，竖起食指开心的解释道，“这个啊，是因为伤口如果淋到血，就会变成鬼哦！”他一边右手加重力度，捏碎了炭治郎的手腕，一边左手拍了祢豆子的头，“你是个温柔可爱的孩子呢…嗯，即使这样还不想放弃自己的哥哥。”他话锋一转，虹色的眼睛也变得湿漉漉的，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这对祢豆子来说最残忍的话，“可是这是治不好的哦，变成鬼的人———

        “从来都没有变回来过呢！”

        “我不会让大家受伤的！”祢豆子跪在地上，像是要把肺部全部的空气都喊出来一样，“我会去找的！一定可以找到让哥哥变回人类的办法的！”

        “杀了我的家人的鬼我也会找出来，请交给我吧！我会办到的！我办得到的！”

        “所以请住手吧！”泪水还是血水亦或是夹着雪花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弯下自己的脊柱，额头贴住冷冰冰的雪地，“求求您，不要再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人了……不要杀了我的哥哥…拜托了……”

        “啊…”童磨歪歪头，明明是撕心裂肺的哭喊的少女，可他只是将眼前的少女和千万个在他身前匍匐的教徒的身影重合起来，“真是一个荒唐又天真的愿望啊。如此脆弱而无力的孩子，将自己的生杀大权交给别人的孩子…”童磨微微弯下腰，好奇的向祢豆子问道，“你觉得现在跪着的你…能做到些什么呢？”

        “…欸？”祢豆子抬头对上童磨一双单纯好奇的眼睛。童磨慢条斯理的朝她解释道，“你看啊，如果小小姐你跪下求鬼就有用的话，你的家人也不会被杀害了，是这个道理吧？”

        “无力又弱小…这就是人类，不过也不是你的错啦！唔…在极乐教也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孩子哦，大家一起生活在庇护之下不好吗？”

        “忘记悲伤、忘记痛苦，这样不好吗？”

        “你这么弱小又可爱的孩子，能做到什么呢？”

        明明是轻柔的语调，可数那一句接一句的询问就像钝刀一样来回撕扯着她，因为少女是明白的…这些问题的答案———

        弱者根本没有选择掠夺或是被掠夺的权力，即使用尽全力，也只能被强者压制。想救好哥哥？找出仇人？变回人类的方法大概只有那些恶鬼知道吧？可是他们绝不可能尊重自己的意志和请求———

        现在跪在这里的她，根本就守护不了哥哥。

        现在这样软弱的她，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不要哭、不要绝望。

        这不是现在的她应该做的事情。

        回想起看见家人尸体的愤怒吧，她要行动起来，不是跪在这里、而是真正的为了死去的家人去战斗！去守护！

        就在祢豆子这么想着，摇摇晃晃想从雪地上爬起来时，童磨的话语让她的心又再次掉进冰窟——

        “放心吧、我很温柔的，用日轮刀从脖子那里「咻——」的划一下就结束了哦！”童磨展开扇子，有点夸张的比划着，“一般我是不处理男性鬼的哦、要不是看小小姐你这么可爱我才不管呢！”

        “死了的话就能去往极乐世界了哦，你的哥哥会被我拯救、去往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呢。”

        “请不要———！”祢豆子站了起来，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童磨，“我知道这么听起来荒唐又任性，但是、但是！”

        “如果要杀我的哥哥、就请您先夸过我的尸体！！”

        那是纯粹的像钻石一样樱色的眼睛。

        决绝、炽热。

        “这就有点难办了呢…毕竟小小姐你的眼睛还蛮好看的，我可不忍心杀。”童磨惋惜的咂咂嘴，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绝妙的主意一样，“我知道了！”

        “既然小小姐这么爱着自己的哥哥，那不如让你的哥哥把你变成鬼、然后我把你们两个一起杀掉怎么样？这样你就能和哥哥一起去往极乐世界了！”

        他清了清嗓子，“放心，真的一点都不痛哦。”

        祢豆子…祢豆子完全没有跟上童磨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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