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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标记


  被严密监视隔离的日子过得很无趣。

  所有的活动空间都仅限于这四四方方的单调—隅。

  万幸的是,上面并不限制感染者通过光环与外界产生联系,这可能是他们唯一能够得到的慰藉了。

  森西好像就关在陈尽隔壁,清醒的时候几乎是扯着嗓子痛哭了很长一段时间。

  每个房间的隔音虽然做的都还不错,但是他那断断续续飘忽不止的隐约哭声还是让陈尽脑壳子有些疼。

  陈尽传去讯息让他别哭了。

  过了一会儿,森西敲着墙壁开始悔不当初地跟陈尽道歉。

  他说他不该侥幸,通过机器检测后就忽略那微小的可能性。

  他还说她愧对陈尽,原本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陈尽,如今沦落到如此下场。他说往后所有的前程都毁了,如今只能靠着药物关在这狭小天地里苟延残喘。

  那么多顶尖学术者研究了许多年都没找到对应的抗体,他们几乎没有希望。

  幸运一点的话,体质顽强的人恶源在体内扩散的速度较慢,对于药物所有着较高的实验价值,那么上面就会不断地投入人力物力来吊着他的命以及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倒霉一点的话,那就是恶源在体内扩散到一定程度,确定已经回天乏术,就会被带离药物所,迎来未知的结局。

  "—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森西将脑袋埋入双膝之间,往日精神焕发的Alpha,如今就像个被遗弃的孤儿,蹲在角落神情萎靡。

  陈尽一成不变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分悲伤。来到这里的六年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匆忙掠过。

  从一无所知到渐入佳境,再到战场披靡,最后以令人唏嘘的结果为这短暂的一生开始进行收场。                        

                            

  多像大梦—场。

  但代价要的却是人命。

  会遗憾吗?

  的确是遗憾的,毕竟她还未攀登高峰,看看这新世界的全貌。

  但同时也没什么好遗憾。

  陈家没了她和白芒,陈父和白娆就能坐拥享不尽的财富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再生养一个也来得及。

  而与她之间只是尝试相伴的白芒,幸好也没来得及有更加进一步的关系。

  没有难以磨灭的标记,没有紧紧绑定的合法关系,他未来还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切都挺好的。

  没有背负,没有欠债,没有未兑现的承诺。

  陈尽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挡去看久了有些累目的灯光。就是有点不甘心。

  陈尽出事的消息传遍了同届所有人。

  药物所中不少认识陈尽这个人的,偶尔投向白芒的目光都带有怜悯和复杂。

  他们本身就是无所依仗的改造者,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的出路便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拼出前程。

  原先陈尽和白芒正式公开在一起后,还在同届中掀起—阵不小的波浪。

  顶尖的结合总会带来羡慕嫉妒的注视,他们也无法幸免。

  直到其中一人出事了。

  旁人心中也说不清是遗憾,还是隐约带着点看笑话的阴暗心情。

  白芒现在几乎是不分昼夜地泡在实验室里,他唯一离开的短暂时间内,都是去感染者聚集地探望陈尽。

  ”—定要等等我。”

  "—切马上都会好起来的。”

  他会站在外面和陈尽聊试验最新的进程,会告诉她已经有所突破。

  但白芒回到实验室后一双眼睛却是通红地看着五颜六色的试管,一次又一次的试验皆是不尽人意的结果。                        

                            

  尔兰对他疯狂研究的行为嗤之以鼻,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他暗中嘲笑白芒过去那副气焰高涨的胜利者姿态,如今与现在这幅丧家犬的模样比起来尤为可笑。

  尔兰简直无比庆幸当初的陈尽拒绝了自己。否则现在被嘲讽被同情的人就是他了。

  “哎呀白芒,你稍微休息会儿吧,再这么下去身子可就累垮了。”

  “陈尽被感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么多前辈无法攻克的问题,你一个刚刚毕业的人,就不要挣扎了。”

  “倒不如趁她还在药物所,赶紧多去陪陪她。”

  休息时间一到,实验室里的人都走光,唯独剩下沉浸于研究的白芒和忍不住留下来讥讽的尔兰。白芒提取药物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影响,完全将尔兰的冷嘲热讽屏蔽在外。

  尔兰后槽牙一磨,被无视后也不恼,反而抬高了音量继续挑锥心之语刺人。

  白芒沉默地看着又一次药物提炼失败,默默地摘下了手套和护目镜。

  见到对方终于有了反应,尔兰还来不及面露喜色,便见白芒转头看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尔兰一眼,便一言不发地离开实验室。

  没有反驳也没有一丝怒色,却令尔兰瞬间释放出心间所有的阴暗面,目光怨恨地看着白芒清瘦的背影。

  即便是沦落到现在这个难堪的结果,白芒仍l旧看不起他。

  他这么敢!

  尔兰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让白芒痛苦不堪的场景,他甚至想动用家族的势力将之彻底剔除。直到后来,尔兰无意间得知了—件事后,默默改变了亲自动手的想法。

  【多年前曾在药物所发生过—件惊人的事情。】

  【有个女O因丈夫感染上恶源,绝望之下竟选择与其殉情。】                        

                            

  【但在此之前,二人进行了标记行为。】

  【最后恶源竟通过标记行为全都转移到了女O身上,她的丈夫则恢复如初。】

  【此事件的详细经过都记录在药物所高级档案室里。】

  白芒在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之时,光环忽然收到了—些匿名消息。他—字—句看完之后,面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在这种关头传递来这样的消息,撇开脑子都能想到传递者的目的。无疑就是想要他完蛋。

  但是正常来说,既然传递者敢给出事件记录的确切地点,也就代表这件事可能的确真实存在。只是被当成秘密不允许公布,极大概率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甚至是完全禁止的。

  白芒能准确猜到是谁想针对他,毕竟那如影随形的晦暗视线过于明显。

  可他非但不会追查,反而得谢谢对方。

  翌日,白芒用完美的借口光明正大地走入高级档案室内。

  根据各因素排除法,白芒短时间内就找到了那块记载着恶源转移内容的存储芯片。

  将详细的记载以及各种分析猜测过目后,白芒看见文字的结尾是大写标红的禁止符号。

  曾经药物所本来以此类事件看见了所谓的希望,抓住AO之间的标记特殊性来研究,但最后仍一无所获。

  那名女O已经死了,她的丈夫却在她死后立即找了下一任妻子。

  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药物所并不提倡,甚至严令禁止,将感染者看管得更加严密了些。

  白芒离开档案室后,站在中庭想了很久。

  他在思考这件事的成功率,也在预估着他将要付出的代价是多少。可即便理智在劝告他三思而后行,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开始了行动。                        

                            

  白芒给待在研究所的俞禾发去消息,他需要聚集地里可以开启房间的门卡。俞禾没有马上同意,而是询问白芒想要做什么。

  “不要问,你直说愿不愿意帮我便是。”

  那头的俞禾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

  后来一段时间,白芒没再去探望过陈尽。

  他由原先的痴情转变为如今的漠视,令不少人暗中轻蔑。

  直到数十日后,彻底摸清了感染者聚集地运行机制以及监视时间和路线的白芒,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悄无声息地闯入了陈尽的隔离室内去。

  室外暗淡的夜灯透过偌大玻璃隔断映照入室内,床上的人看似安然酣睡着。白芒目光温柔地站在床侧,垂眸看着陈尽那张勾得他茶饭不思的脸。

  “姐姐,我知道你醒着。”

  警觉性那般强的她,如何会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已经多了个人。至于她为何不愿意醒来,白芒不愿去深想。

  他轻轻坐了下来,指腹摩挚过陈尽闭合的双眼。

  “你可能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但那并不重要。”“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件事。”

  白芒慢慢俯下身去,殷红的唇瓣离陈尽的面颊那般近。

  他几乎是痴迷地看着她,眸中交织沸腾的情绪里,疯狂的爱欲几乎要将人溺毙。

  “标记我吧?“

  “好不好?“

  呢喃似的请求如风入耳,轻飘飘到恍惚像─种错觉。

  呢喃似的请求如风入耳,轻飘飘到恍惚像─种错觉。

  陈尽缓缓展开清明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心意已决的白芒。她将白芒轻抚于她脸侧的手握住,不容反抗地─点点拿开。

  “回去。”

  “不要再来找我。”                        

                            

  冷硬薄情的拒绝让白芒滚烫的心有些疼得难受。

  但他还记得陈尽在归来前夕,眼中那逐渐融化的温柔多令人心动。所以白芒知道,并且反复告诉自己,陈尽的拒绝是为了他好。

  “你知道这不可能。”

  明明坐视不理就好了,却非要说那些不好听的话。

  无非是白芒眼中越来越深的偏执和决绝,令陈尽明白他不会轻易放弃。

  她偏头避开白芒忽然的靠近,而后只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

  紧接着面颊上微微—凉。

  白芒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闷声笑了笑。

  “不开玩笑了。“

  “其实我晚上来是为了找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瞒着上级,用更加冒险的配方试验出了新的抗感染药剂。

  “我能够确信,这个药剂可以让感染者发作的时间间隔变大,恶源扩散的速度也会更慢一  些。”

  “只是我人轻言微,上级怕是不会让我一  个刚毕业的学生轻易用人体进行试验。  ”

  “所以姐姐..  ."

  白芒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注射剂,对着陈尽晃了晃。

  “你愿意帮我吗?”

  “证明试验成功后,我就可以进入更高一级别的实验室。”

  “能够接触到的实验以及器材更为广泛后,我才能更方便为你研制恶源抗体。

  他将前后因素都解释给陈尽听,无掩饰地展示出自己强烈的目的性。

  陈尽只是静静看着他,一-成不变的神色令白芒无法分析出来她是否相信了。

  但无论她相信与否,白芒都必须坚持把这场戏演到底。

  “……”

  他的眼神那么清澈真诚,再无理的试验请求都变得那么合乎情理。见识过白芒真面目的陈尽,没有那么轻易信了他的话。                        

                            

  可是不管她信不信,白芒那副神情态度显然就是,这一针非扎不可。因而陈尽默然敛眸,任由白芒动手。

  她—是认定白芒不会拿她的命冒险。

  二是这里被时时监视着,且有特殊的警报装置,陈尽就赌白芒不敢做出逾越过火的事。

  凌乱的发丝被微凉的指尖拨开,冰冷的针头对准青色的血管,一点点将液体注入体内。白芒看着针筒内的液体悉数从陈尽的脖颈处进入她的身体,清亮的眼眸慢慢变得幽暗。

  上午恶源才刚发作过一次的陈尽,此时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方才存在感还极为强烈的白芒,此时却静悄悄的一言不发。

  一阵疲惫感莫名上涌的陈尽,深吸一口气后启唇道:“既然药已经打了,你回去.…”话还未说完,突来袭来的陌生眩晕感搅乱了陈尽的思绪,她抬手扶住额角,长眉蹙起。那种感觉像极了身体被迫旋转了成千上万次,又晕又恶心看人还会出现模糊重影。

  白芒垂眸看着陈尽从最初的错愕逐渐变为木讷的神情,知道致幻剂已经开始生效了。他手指慢慢揉上陈尽的太阳穴,一边温柔地抚慰她,一边轻声细语地开口进行精神引导。

  白芒说,他们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现在正身处于—处安全的地方。

  外面的夜色很美,周围的气氛宁静又融洽。

  她已承诺要与他从此不再分离。

  在这寂寥世界中相依相守。

  白芒看着陈尽的眸光一寸寸淡去锋芒,变得迷茫又彷徨。

  短暂的精神错乱让她极为依赖眼前神情温柔的人,连被人打横抱起都没有产生一点挣扎之意。

  白芒—边语调轻慢软和地同陈尽说话,一边将人抱进窄小的浴室当中。                        

                            

  他将陈尽放在地上,让她背靠着光滑墙壁,而后转身将浴室门牢牢锁上。

  在无法藏匿—点隐私的地方,唯有这小小浴室能换得—丝喘息。

  陈尽瘫坐在地上,因为精神的混乱导致她面部神情极为僵硬凝滞。

  她目光呆呆地追随着白芒,唇瓣张合间呢喃道:“我们是爱人.."

  白芒闻言身形一顿,眼尾瞬间氤氲起湿润水汽。

  他正对着陈尽跪坐下来,双手撑放在她两侧,声调低哑地嗯了声。

  “对,我们是爱人。”

  “我们在一起了。”“我们终于相爱了。”

  白芒轻抚上陈尽的面颊,缓慢而坚定地拿出了另—管药剂。他启唇咬掉塞口,将管中透明的清液全部含在口中。

  在陈尽混乱迷离的目光中,白芒倾身而上,不容拒绝地亲吻她,随之撬开唇舌,把清液哺喂进去。

  陈尽乖乖地把清液都吞咽下去,只是唇齿分离时,难免有残余的水渍顺着她的嘴角滴落。白芒没用手去擦拭,反而是—点点为她吻得干干净净。

  陈尽不知道自己将什么东西喝了下去,或者应该说,她现在连自己是谁,在做什么都分辨不清。她只感觉原本无恙的身体,忽然被一股燥热的火焰燃烧着,难耐不已。

  “难受...”

  陈尽口中呼出灼热气息,骤然变滚烫的身体让她无比渴求凉意的慰藉。

  胡乱抓挠着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水流开关,温热的水流忽然从天而降,将二人浇个湿透。

  白芒看着陈尽微红的面颊,和越来越躁动不安的眼神,便知晓是时候了。

  “难受吗?“

  他捧着陈尽的脸,湿透的衬衫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陈尽极为诚实地点头,她已经开始无意识地释放出压迫感巨大的信息素。

  醇香浓郁的红酒味铺天盖地而来,脆弱的白芒立即软了腰身,跌入陈尽的怀中。

  他也无法自拔地释放出诱人深堕的信息素,香甜的芒果味让陈尽眼中拼命挣扎的自我意识彻底湮没。

  —切都水到渠成的,她扣住白芒湿漉漉的后脑勺不顾一切地亲吻他。沉默又喧哗的水流自顾自砸落,不断将那紊乱的气息覆盖再覆盖。

  白芒高高扬着玉白脖颈看着不断洒落的水滴,如雾朦胧的眼中是悲哀的餍足。

  身体在灼烧,在翻滚,在呼啸。

  可一颗心却空落落的,给予再多表面的爱也无法填充。

  白芒红着一双泪湿的眼,里面七零八落掉出来的,究竟是不是天降的水流,除了他谁也不知道。

  “陈尽。”

  他低低唤着,落下的目光中含着太多理不清的复杂情愫。

  大脑始终浑浑噩噩的陈尽,听闻这声轻语,望着白芒疑惑地嗯了声。

  欲如何?

  自是要让你心甘情愿完成标记。

  让那些毁掉你的苦痛都由我来代为承受。

  后来。

  后来还能如何。

  自然是遂了白芒的愿。

  咬着牙哑着声,除了那片让他沉溺的红酒浪潮,便什么都无法感受到了。

  —切都按着白芒所想的去进行,好比如他们终于违心相爱。

  又好比如这场灾难的源头,腥臭又浓稠的黑色液体正在悄无声息地转移着。在爱的交锋中,它奔赴向了新的躯体。

  白芒颤抖着占满水汽的长睫,四肢仍旧生热,身体却生起一股寒意。他得偿所愿地合上眼,哑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来这一趟就没想着全须全尾地走。

  要么顺利转移陈尽身上的恶源,达到一换—的效果。要么两人就一起感染,谁也别想撇下谁。

  “我实在是研制不出抗体。”

  “我又不想眼睁睁看着你痛苦地耗尽没有希望的余生。”"所以,你一定要原谅我...”

  标记顺利完成,室内唯剩水流声哗哗不止。

  两人气喘吁吁地相拥于那狭窄—隅,沉默地共享着最后的平静时光。

  呼吸之间浓重的甜腻香味逐渐淡去,陈尽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瞬。入目是—片狼藉的浴室和满身伤痕的白芒,都叫她头痛欲裂。

  “白芒,你为什么总这么自私。”

  她隐含薄怒地启唇落下这句话,深切的无力感让陈尽身心俱疲。

  可在感受到怀中人的轻颤时,她又加深了拥抱的力度,几乎要将人嵌入骨血。

  白芒埋首在陈尽怀中,来回酝酿了数次后,终于鼓足勇气抬首面对她。

  却发现陈尽早已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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