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风云变（五）

唯有平阳侯，周明瑞紧紧的盯着莫林梓，等着他的回答。莫林梓点点头，“圣上，微臣可以跟你联手，但此事了结后，还请您允许微臣辞官。”辞官，周明瑞不敢相信，莫林梓前途无量，为何要辞官？难不成他在试探？“林梓，你我是表兄弟，朕会动任何人，都不会对你动手。”

        要是莫林梓担心，周明瑞利用他对付完平阳侯，就会向他挥刀，那他就大错特错。周明瑞需要莫林梓在朝中帮他稳住局势，另外还要帮他做事。在朝野中，要没有他的亲信，周明瑞的皇位坐的就不踏实。莫林梓双膝下跪：“圣上，您多虑了，微臣不是此意。只是母亲去世，微臣理应守孝三年，加上贱内还在北齐国的边疆，说风光无限好，微臣想带她四处游玩，还请圣上恩准，微臣感激不尽！”

        “莫林梓，你当真不肯留在京城辅佐朕，看着朕成为流传千古的明君。”周明瑞蹲下身子，目光紧盯莫林梓。“圣上不用微臣辅佐，也会是流传千古的明君，微臣志不在此，请圣上成全！”

        莫林梓再三恳求，最终周明瑞扶着他起身：“好，朕答应你便是，放你离开京城。等到哪一日你想通了，京城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朕希望能再见到你！”人各有志，莫林梓的志向目前如此，他不能勉强。出了皇宫，莫林梓浑身轻松许多，暖儿，你等着我，很快就会跟你会合。

        傍晚周明瑞接到边关的八百里加急，前线传来消息，北疆国在边境偷袭东周国，已经占领两座城池。坐在营帐中的平阳侯接到圣旨，连夜拔营前往边境，攻打北疆国。平阳侯的幕僚皱眉：“侯爷，这未免太巧了吧，我们才刚到京城，就要我们离开，那我们的大计？”

        什么时候能成，平阳侯摆摆手：“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本侯心中有数，你们想想，本侯要是把北疆国打败，再班师回朝，是不是本侯在百姓中的声望不一般，到时候不愁大事不成！”他的考虑也在理，最终平阳侯连夜就率领五万精兵离开京城，前往边境。

        周明瑞没想到，那么轻易就让平阳侯率兵离开，莫林梓的确聪明，他有些舍不得让他辞官。还在试图挽留他：“林梓，朕看你还是别走了，就留在京城，朕保证……”“多谢圣上的美意，微臣早就说过，要辞官。”莫林梓很坚决，周明瑞就不再坚持：“好，朕不会再提。”

        在莫林梓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周明瑞突然开口：“林梓，朕想见见北疆国的太子，你能否帮朕安排下？”这也算莫林梓临走前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前莫林梓就告诉周明瑞，他能把平阳侯调离京城。到时候周明瑞再出手，就不会引起太多的议论。加上耶律奕的配合，他不相信都难。

        周明瑞想见耶律奕，他安排便是，难得耶律奕来到东周国，只带了随从人员，想来必定有原因。周明瑞打算跟他谈谈两国签订盟约之事，莫林梓并未告诉他，莫林燕和亲的易公子，就是耶律奕，否则周明瑞就更有胜算。耶律奕瞥了莫林梓一眼。

        “哼，你别以为你是本王的小舅子，就可以随便的指挥本王。本王这次来东周国并不是为国事，而是找你姐姐。”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见周明瑞，莫林梓点点头：“好，一切都听姐夫的，等见到姐姐，我一定要告诉他，你在京城坐拥美女，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无中生有的事，莫林梓睁着眼睛都能瞎说，关键莫林燕会相信。她之所以带着青青离开就是因为后院那群女人，的确是他疏忽。不过再离开北疆国之前，他派人把后院都清理干净，从此之后，只有莫林燕一个太子妃。耶律奕咬咬牙：“好，本王答应，算你狠！”莫林梓得意的笑着离开，不对，耶律奕皱眉，他怎么想到用这些来威胁，难不成莫林燕把一切都告诉他？

        可恶，莫林梓实在讨厌，要不是看在他是莫林燕亲弟弟的份上，他早就动手。莫林梓勾起一抹浅笑，望着耶律奕离开的背影，陷入深思，这恐怕是他作为臣子，最后为东周国做的事。东周国和北疆国皆为友好盟国，接下来就是跟北齐国，这个轮不到他操心。

        周明瑞，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成为一代明君，让东周国在你的手中富强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周明瑞和耶律奕会面很快就商议好，签订友好盟约。当然这一次平阳侯没料到，在半路遇到周明瑞和耶律奕两队人马的偷袭，他的五万精兵也就此没了，他本人当然被秘密的处死。

        本来周明瑞打算再见平阳侯一面，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以免路上节外生枝，尽快把他了结，这样他就能高枕无忧。太后听说此事，甚为欣喜，这些年来，东周国的边境一直未消停过，尤其西楚国和南丽国，眼下他们跟北疆国签订友好盟约。相信西楚国和南丽国不敢再胡来，将来她能含笑九泉。

        独孤婷实在可恶，贪慕荣华富贵，去找周明瑞，要求做他的妃子，还要企图把周明波唯一的血脉给打掉，太后岂能饶她。眼下不能动她分毫，还要把她捧在手心，太后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周明瑞笑眯眯的拍着莫林梓的肩膀：“林梓，这一次多亏你了，朕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说出来，朕绝对满足你！”

        困扰他多日的烦恼，终于去处，要好好犒劳莫林梓一番。莫林梓双手作揖：“多谢圣上美意，林梓什么都不要。”这样的莫林梓让周明瑞刮目相看，之前周明波跟莫林梓关系甚好，他就算想结交莫林梓，他未必会理睬他。可惜一个人才，不能为他所用，不过就算如此，只要不跟周明瑞为敌，都可以放他离开，去到山水间游玩。

        莫林梓随后就跟周明瑞郑重其事的辞官，明日要离开京城。周明瑞惋惜的叹口气：“林梓，你若留下辅助朕，将来必定名垂青史。但你志不在此，朕就不逼你。朕答应你，允许你辞官，明日离开京城。今晚朕在御花园设宴为你辞行，你千万别拒绝朕。”

        “多谢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莫林梓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给周明瑞这点面子。他辞官已经让周明瑞不满，太后听闻莫林梓辞官离开京城，还没等他走出宫门，就派太监过来，要见他。“林梓，不用多礼，坐下，哀家有话问你。”太后没有让莫林梓请安，直接开口说道。

        “多谢太后。”莫林梓恭敬的坐下后，太后打量他许久才慢慢的开口：“哀家真没想到，你竟然连圣上赐给你的高官，你都不要。一心要辞官，你这是为何，哀家不明白？”若是有莫林梓在朝中，周明瑞起码还有些畏惧，或者说太后能多一份力量来保住周明波留下的血脉，还有她本身。

        是，周明瑞确实在周明波临终前发誓，会善待她和独孤婷腹中的孩子。可谁不能保证，过了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后，周明瑞不会反悔，再对他们下毒手。太后身边的亲信接连失踪，她就应该猜到这是周明瑞所为。“回太后，母亲去世，林梓应该替她守孝，这段时日在外，让微臣想明白许多，还是山水田园间舒服自在。”

        莫林梓恭敬的作揖，太后微微叹口气：“哎，人各有志，哀家不能勉强。你和波儿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如今波儿不在了，哀家在京城看到你，就等于看到他一般。你若是离开京城，你让哀家日后想念波儿的时候，可怎么办呢？”这话说的，莫林梓就不高兴了，不是还有独孤婷腹中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周明波的血脉，太后无非就是想挽留他在京城中。

        “太后，您放心，微臣离开京城，也不是一辈子不回来。等到有时间，微臣回京来探望您。另外微臣回派亲信之人保护太后，您若是有什么事，可以飞鸽传书给微臣。”莫林梓这番话打消太后的顾虑，她非是就想要莫林梓的保护而已，太后点点头：“林梓，波儿真有幸，跟你兄弟一场。”

        临走前，太后紧紧的攥着莫林梓的手：“林梓，你母亲的事，千万别怪哀家，哀家也是没办法。”“太后，您别说了，微臣都明白，微臣没有怪您，反而要感谢您。”莫林梓淡淡一笑，太后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独孤婷在屋里闷得不行，想出去，被宫女拦住，太后吩咐了，她哪里都不能去。要不然出了事，就要她们这些人的命来抵。耶律奕早就在明国公府等着莫林梓，“你可算回来了，现在可以走了吧！”他迫不及待要去北齐国找莫林燕母子，到底去哪了？

        莫林梓轻佻眉毛：“太子，你若是着急的话，完全可以先行上路，没必要等我。”“你，好啊，莫林梓，本王刚跟东周国签订友好盟约，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大恩人吗？”耶律奕被莫林梓气的直跳脚，他跟莫林燕一个德行，就会气他。不过这样的感觉真不错，仿佛莫林燕还在他身边。

        莫林梓撇了他一眼：“太子，你说错了，我才是你的大恩人，要不然你能知道姐姐和青青在何处？”还不是要在京城再寻找一些时日，以为莫林燕母子躲着他。算他厉害，耶律奕压住胸中气愤的火焰，缓缓情绪：“好了，不说这个，你到底什么时候启程？”

        耶律奕这副着急的模样，真好笑，莫林梓随口一说：“两天后吧！”就想逗逗他，耶律奕着急的揪着他的衣襟：“明日，最多明日，你不要再给本王拖延时间，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们东周国不客气。”“好好好，太子，你别激动，我们明日就出发。”

        莫林梓无奈的哄着耶律奕，哼，这才差不多，不情不愿的松开莫林梓，耶律奕要回客栈安排一下，明早来跟莫林梓会合。临走前，莫林梓去晏云菊的坟前上一炷香，告诉她，晏云暖很好，他会照顾好她。还去见晏云春，让她在京城好生照顾自己和孩子，他留下亲信暗中保护他们。晏云春不舍的看着莫林梓：“你这一离开，要多久才能回来？”

        她想见的人是晏云暖，莫林梓摇摇头：“大姐，这个我也不清楚，到时候若是回京城，必定回来看你。”说的是，晏云暖回京城，岂会不来见她，晏云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莫林梓好奇，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晏云暖？“大姐，你……”“没什么，林梓，你替我转告小九一声，兴许我会去找她。”

        找她，晏云春要做什么，难道她要带着女儿和莫雨荷离开京城，不是吧！莫雨荷被晏云春身边的嬷嬷带过来，得知莫林梓要离开京城，莫雨荷的眼泪止不住留下，他可是亲二叔。要是他不在京城，二婶晏云暖不是见不到了。莫雨荷沉默的低头，不吱声，莫林梓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雨荷，等二叔和二婶有时间，一定回京城看你，你要乖乖听大姨母的话，这是二叔留给你的，拿着！”

        说着从衣袖掏出一叠银票放在莫雨荷的手中，莫林梓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给她钱财吧！晏云春上前搂着莫雨荷，抬起头：“林梓，你就放心的离开京城，我会照顾好雨荷。”有他这番话，莫林梓就安心多了，没再多停留就离开。莫林梓早就离开，晏云春还没回过神来，她到底该怎么办？

        定北侯派人来接她和女儿过去，到底要不要答应？本来她想着等晏云暖回京城来，她们姐妹继续作伴，如今没想到莫林梓辞官，要去北齐国跟晏云暖会合，他们还要游山玩水，不知何时能回来。姐妹再相见，又是何年何月？

        莫雨荷小声的说道：“大姨母，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不会惹你生气。”她还以为晏云春再为她的事为难，晏云春噗嗤笑出声：“你这个傻孩子，跟你没关系，就是大姨母想你二婶了，走，我们去看看小妹妹。”这几日女儿大便次数比较多，小屁股通红的，让她看着很心疼。9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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