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生者的义务

“saber……”

        森林边缘，远坂士郎轻声叨念了这个熟悉的词汇。

        他没有流泪，也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

        和之前一样，他也好，她也好，两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身体的负担消失了。

        他看看自己的右手，那仅存的一枚令咒用尽之后残余的痕迹，正在渐渐消失。

        那是，自己和saber再次链接的证明。现在，支付她魔力的感觉，消失了。

        这次……有没有尽情的战斗呢？saber。

        士郎这么想着，他抬起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那纯净的蓝色，搭配云朵的白，那是和saber一样的配色。

        最强的saber，还是失败了。这说明，那两个人，那两个年轻人，超越了名为骑士王的强大阻碍，成为了优秀的存在吧。

        真好啊。

        一定，会变成后起新秀吧。要不要跟远坂提一句，让她来照顾一下呢？

        士郎最清楚，冢原铭史这种不入流的魔术师在时钟塔会收到怎样的歧视，因为，他当年和远坂凛同赴时钟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魔术师的世界，是一个极端歧视弱者的强权世界，只有家世显赫的魔术师，才会获得尊重。别的不说，埃尔梅罗二世只有三代的魔术师血统，明明他现在被尊为爵士，有着无比优秀的才能，当年还是受尽了歧视。

        更何况，有些时候光是家世显赫也不够，比如远坂凛的父亲，远坂时辰就是个例子，纵观远坂家的历史，比远坂时辰优秀的魔术师比比皆是，而且，横向对比同类的家族，比远坂时辰优秀的也不少。这个男人也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侮辱，最后，他用自己的努力，把这些苦楚全部转化为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魔术师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他们把自己当作异于常人的贵族，以此为骄傲，蔑视其他人，蔑视不如自己的普通人，嘲弄他们的努力，无视他们的优秀，只为了保全自己的尊严。

        可想而知，冢原铭史如果再次回到时钟塔，会是怎样的窘迫。

        这样一个普通人，获得了圣杯，不会得到他们的尊重。

        他们会觉着，他要么是玩了手段，然后就会传出风言风语恶意中伤。他要么是无比幸运，然后就会衍生出更加严厉的欺凌现象。

        归根结底，他们是不会相信这种门外汉能获得圣杯的，就好像诺贝尔文学奖如果颁给一个不认识字的人，作家们也会义愤填膺的吧？

        可想而知，如果他回到时钟塔，一定是众矢之的。

        更可怕的是，唯一一个可能照顾他的人，艾伯纳-弗格斯-威尼弗雷德是这幅惨样，恐怕，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来休息吧。而且，家主受伤引发的一系列和其他家族的关系网的维护，也需要大量的精力。魔术师是个唯利是图的物种，如果有利可图，别说是家族与家族了，就算是同一个家族同室操戈，这种事情也不少见。

        因此，一看就威尼弗雷德家族威严受损，这些人肯定会明里暗里搞事情的。

        士郎光是想想，就觉着头疼。

        这种时候，要是远坂能出面收养他为弟子就好办了。反正远坂家因为解体大圣杯不受人待见，那么也就不介意雪上加霜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战斗之后，士郎意外的没有过多的空虚。

        或许，是因为他年事已高。

        或许，是他坚信，总有一天，能和她再次相遇。

        比起对于自己的悲伤，他更多的思考着后续应该如何处理，大概，这就是成长吧。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满腔热血，做事不顾后果的热血青年了。现在，虽然他还保持着当年的正义之心，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很多，自己的事情，远坂的事情，魔术师的事情，还有自己家族维系的事情。

        saber输了，这就意味着……圣杯战争彻底结束，圣杯，应该盈满了吧。

        士郎看向北京的方向，果然，虽然相隔太远看不真切，但是却能清楚的看到一条金色的痕迹直冲天穹。

        那是，龙。

        金色的龙。

        中国人一向是自诩为龙的传人。然而，他们自己又不承认龙的传说。这不得不说，很矛盾。

        要知道，空穴来风这个词语，最早就是形容：一件事情想要流传，势必有其必要的条件，就好像风吹进来肯定有洞穴一样。

        如果从没有人见过龙，龙也不存在，那么人类是为什么会臆想出这个形象？拼贴特征？那么为什么不是其他的特征？偏偏是蛇的身体呢？蛇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生物，比起蛇，用虎啊豹啊什么的，不是更好吗？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真的有人见过龙啊。

        中国皇帝自称是真龙天子，并非没有道理的。

        浅溪看不清楚，但是，北京人完全惊愕了。

        在这个科学几乎完全取代神秘学的国家里，大部分中国人都是无神论者，他们既不相信有龙这种生物的存在，也不相信鬼神和神秘学，有时间研究这个，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的工作，怎么才能赚到钱。日常吃穿用度，孩子上学，老人看病，各种补课班，各种保健品，还有妻子的化妆品，还要考虑到人情网络维系的费用，还有房贷和车贷，谁还有功夫研究什么龙不龙的？？

        可是，今天由不得他们不信。

        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们几乎每个人都看见了。

        在北京的上空，耀眼的金色的龙，盘旋在天穹之上。

        金色的蛇一样的身体，鳞片堆叠，一望，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果然古人也不是全对的，这根本头尾都看不见嘛！

        半透明的金龙在天空中畅游着，于云海之中尽情的翻腾。

        和中国帝王缔结契约，庇佑封建皇权的龙，因为封建皇权的推翻而陷入沉眠，在此刻，在圣杯战争中，终于，他又重新显示出了它的威严。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在人们的惊愕里，巨龙盘旋，无翼而腾飞。

        而故宫博物馆里，龙玺正在发出炙热耀眼的光辉，盘旋成杯子形态的金龙，睁开了眼睛，安静的等候着，那唯一的胜利者，将其捧起。

        圣杯……不，龙玺觉醒了。

        曾经庇护着这个国家，庇佑风调雨顺，庇佑国家繁荣昌盛的巨龙。

        然而此刻，故事的主人公，却还没有回复意识。

        能够战胜saber，能让洛希雅最后一刻成功反杀saber的大功臣，冢原铭史，此时正躺在草地上，呼吸平稳，魔术过载，给他的身体造成了太大的负担，直接导致他陷入了昏厥。

        不过，终于，他的战斗结束了。以少年的大获全胜，作为结束。

        他完美的，取得了胜利。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去收回圣杯，来进行许愿了。

        不过，这个过程就不着急了。

        毕竟，已经没有敌人了。

        “唔……”

        主人公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虽然脑子一片混沌，虽然身体沉重如铅，可是，他依旧勉强自己的意识，清醒了起来。

        “准备……准备活动……”

        “啊，已经结束了，御主。”

        在他身边，少女的声音仿佛是救赎的挽歌。

        “洛希雅……吗……啊……我，做到了吗？”

        少年原本想要勉强的姿态，一下子溃散了。

        他的手臂无力的垂下，大口的喘着气，知道洛希雅还活着，就知道，她确实获得了胜利。那么，自己就不需要担心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这么想着，心里泛起心酸的感情，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怎么了，御主？！哪里痛，是哪里痛吗？我，我去找点……”

        “没，没事……”

        冢原铭史赶紧阻止了关心则乱的洛希雅，他只是，太过于感慨了。

        经历了那么多，终于，终于能获得圣杯了。

        只要……只要有圣杯的话……一切，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不管是中国，还是自己的人际关系。圣杯战争的一切灾厄，都会消失的……

        对……只要，进行这最后一步。

        这是，冢原铭史赋予自己的义务，圣杯战争参战者的义务。

        那些无辜的中国居民，他们不应该因为圣杯战争这种东西，而承受无妄之灾。这是错误的！

        可是……

        至少，现在就先让自己休息吧。

        因为……自己真的是太累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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