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何以为人？何以成魔？

第17章

        墨御真人心知自己逃不掉，他只是一缕神念，而小澄子那一身大乘后期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她若有心想毁灭他，只需随手一掌，她若不想他消散，也有的是办法。

        下一秒，小澄子小手一抓，一丝血气自墨御真人头顶升起，他在风中晃了晃，凝实的身份虚了几分，在风中似乎有些不稳，好似风再疾一点，便能吹散他。

        小澄子轻轻地碾碎那丝血气。

        这血气，便是墨御真人这道神念的精元。

        一抽取，他就像拔了牙的老虎，没有杀伤力。

        墨御真人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瞳眸中不带一丝情绪，“呵，你说我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你现在……是想带着我这只老鼠走街窜巷？还是要将我暴晒在阳光下？”

        小澄子再掐破指尖，立刻渗出一抹鲜血，她就着那抹鲜血，在空中随手画了一道符纹，血色的符纹打在墨御真人身上，他的秃子竟然凝实了几分，与小澄子之间有种莫名的牵引。

        当然了，被抽走的实力，仍是被抽走了。

        “不，我想让你看看你造了多少孽！所有的罪孽都因你而起，你为了私心对我爹爹动手，让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了借口攻击我沐家，现在该我为沐家报仇了！每个门派家族至少有数万人，甚至有些门派弟子多达十数万，那些对我沐家动手的门派家族，共有弟子数百万之多，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们死！”

        墨御真人的脸霎时变得苍白如纸，他怒吼道：“你疯了！”

        小澄子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我是疯了，你却是丧心病狂！”

        墨御真人的眼神阴冷至极，恶狠狠地盯着小澄子的脸，愤怒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若是沐白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他一定会后悔在捡到你的时候，没有掐死你！他养大你，不是让你祸害天下的！你不要做出让沐白蒙羞之事，不要让沐家永生永世被人唾弃！”

        那个神仙一般的人，岂能被世人唾弃？

        是宿命吗？自从捡来这个孩子，一切都变了。

        看到墨御真人气疯了，小澄子心里反而平静了很多。

        她冷笑连连：“为了你那肮脏的心思，害死我爹爹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让会他蒙羞呢？我的家族永生永世受人唾弃？呵呵，我的家族什么都没做，不也是被屠杀满门了吗？灭我沐家满门的时候，怎么无人站出来指责祸害天下？轮到我给家族报仇，就不应该了是吧？只许别人屠我沐家，不许我斩灭仇人？”

        说着，小澄子手一招，立刻将他吸入掌中。

        她一手扼住他的脖子，一边指着下方人去楼空的太云宗，“看到了吗？我在为家族报仇，第一站就是太云宗，丧生人数五万三千一百三十六人，你应该庆幸有半数以上的弟子不在门中！不过没关系，也许哪天我就杀个回马枪呢？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从你对我爹爹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个悲剧会延续下去！等我报了仇，成功的渡劫飞升，世人再提起我，仍是这个世界永远的噩梦！”

        墨御真人神色痛苦地闭上双眼，“你别作孽了！犯的杀孽多了，你必将死在雷劫下！”

        小澄子一巴掌煽在他脸上，他整个身子都晃了晃。

        等他睁开眼时，就对上小澄子那双饱含杀意的双眼，“我允许你闭眼了吗？给我睁大眼睛看着，看我如何为沐家报仇，又是如何拉着他们来当我的踏脚石！对了，你别拿雷劫吓唬我，我早有准备，雷劫又能拿我怎样？你太云宗的大乘修士可能会被我拉去挡劫，我希望你可以看到那一幕！”

        “真是嚣张狂妄，雷劫不能拿你怎样？沐白此生做过最大的错事，便是将你捡回家！若不是有你这个小东西，我岂会疯魔对他下手？沐家也不会有事，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闭嘴！我爹爹此生最大的过错，是认识你！”

        小澄子是想灭了太云宗满门，可惜时机不对，太云宗尚无大事生，半数以上的弟子不在门中，她就算有心灭门，也不可能一个个找到在外历练的弟子，只能以后再杀回来。

        小澄子又拖着墨御真人的神念找到来下一个目标。

        打了仇人们一个措手不及，音域圈一出，所有人都插翅难飞，第二个目标正好遇到宗门的庆典，大乘修士外出，满门弟子被屠了干净，山门也被碾碎，变成与沐家一样的废墟。

        看到这一幕，墨御真人牙龇欲裂，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你疯魔了！这是十一万条人命啊，你还要造多少孽？”

        “吾名灭道魔尊。不报仇，何以为人？不杀人，何以成魔？”

        墨御真人觉得小澄子是疯了，小澄子确实疯了，堆积了二千年的仇恨一朝爆，她根本不会去计较后果，她只记得无辜的族人一夜惨死，她要把仇人们都送进地狱，为她的族人陪葬！

        小澄子连续屠杀了两个门派，立刻引起了警觉。

        那些守在沐家的大乘修士心道不好，这是调虎离山！

        来不及赶回门派家族，只能传音回去，让所有人都离开宗门，离开家族，到外面避一避，等他们找到那个双手沾满血的魔女，方能重返家族与宗门，魔女一日不除，危险就无法解除。

        两个举足轻重的大门派被屠，太云宗损失了半数弟子，另一个门派更是惨不忍睹，只逃过二千多弟子与三位大乘老祖，三位大乘老祖当时就在吐血了，太气人了！

        灭门惨案啊，十一万弟子啊，在一日间尽数惨死！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本座誓要将那魔女挫骨扬灰！”

        别的大乘修士们各回各家，就算弟子们外出，也要以防万一，他们在明，魔女在暗，谁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就算人去楼空，被杀上门来也是实力打脸。

        灭门惨案一出，整个大世界都沸腾了！

        谁那么厉害？一天里连续屠了两大顶级门派！

        凶手若是落网，等待她的肯定是生不如死啊！

        小澄子又找到第三个目标，是顶级家族年家，早已人去楼空，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的目力能轻易地搜寻方圆十万里，看到那些领口有相同图腾的人外逃，便知是年家之人。

        比起灭宗门，灭家族要更容易一些。

        就像沐家被灭一样，有了血脉牵引之术，逃不掉的。

        外逃的人，走得并不远，根本逃不出小澄子的手掌心。

        她又凭着血脉牵引术，将那些逃得远一点的合体境修士一个个摁死。

        事后，她又折回年家，一掌便轻易摧毁了，一砖一瓦皆成废墟，比起被毁的沐家好不到哪里去，唯一称得上好的，大概是小澄子只搞破坏，不掠夺任何物品了。

        最后，她以年家子弟的鲜血，在空中留下四个大字——灭道魔尊！

        在小澄子离开之后，这个大字也久久未散，刺鼻的血腥味聚在年家上空。

        太云宗只是一个开始，接二连三的有顶级门派家族出事，风向终于变了，一时间各大门派家族的弟子都有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不知这把火何时会烧到自己身上。

        灭道魔道这个名字，在一日间响彻整个大世界。

        仿佛凭空出现的人，在短短两天之内，屠了三个顶级门派家族，真是个可怕的人，后来又有消息传来，灭道魔尊来自北冥城，她占据了断魂崖，从未见过她与任何人说话，靠近之人必死，在北冥城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无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二千年前断魂崖边多了一道白影。

        参与过二千年前沐家一世的大乘修士们都想到了。

        定是沐家的漏网之鱼，可惜当年的血脉牵引之术未能找到她，让她逃过一劫，而沐家再无别的血脉，便是想用血脉牵引之术再找她，也找不到血脉为引，只能等她出现。

        唯一的知情者景和真人，得到消息时，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杀回来了！你爹爹在世时宛如谪仙，如今你却入了魔，真是可惜了这个孩子，被逼着入了魔道！”

        以景和真人的眼光来看，若不是家族变故，以小澄子的潜力，飞升是迟早的事，可惜身负血海深仇，又背负了那么多的杀孽，今生想要飞升已经不可能了，也没有来世了。

        突如其来的腥风血雨，让那些门派家族都停止了运转。

        想要重返门派家族，只能等老祖归来，或是等灭道魔尊伏诛。

        引起了各方恐慌，目标又分散，小澄子暂时停止了报仇大业。

        墨御真人的脸色总是苍白如纸，眼神也不是最初那么坚定了，看着小澄子造下的杀孽，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能收敛一下自己的心思，会不会就没有今日的恶果？

        拉着沐家主赴死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

        直到小澄子囚禁了他的神念，逼着他看到一场场杀戮。

        与其恨小澄子残暴嗜血，不如恨自己，二万年都忍了，为何不再忍忍？只要他再忍忍，等沐白飞升了，一切就该终止了，是他太贪心了，留不住的，便想一起去死。

        墨御真人的变化，小澄子都看在眼里。

        才刚开始，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呵呵，以为她就这点手段？

        墨御真人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我消散吧……”

        小澄子冷笑道：“不不不，我的目的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墨御真人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想起小澄子那日说的，要拉着别人替她挡劫，可是飞升劫不是想挡就能挡的，她一定有别的恶意谋划，她真的一点都不像沐白，果然是捡来的！

        那些大乘修士回到各自的门派家族之后，却久等不到灭道魔尊杀上门来，外逃的弟子慢慢的回归了，可仍是提心吊胆，不太敢呆在门派家族，不知灾难何时降临。

        百年过去，仍是不见小澄子有所行动。

        那些大能修士不禁猜想，灭道魔尊认怂了？

        当然了，就算她认怂，也不可能留下这个隐患！

        于是，那些大能们再次联手，有多个大乘修士的门派家族，留下一位保护门派家族，多出来大乘修士组织起来，一起去追杀灭道魔尊，双方已结成死仇，绝不能放过她！

        就算他们放过她，小澄子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她现在孤家寡人，比起那些拖家带口的，她没有任何顾忌，就算有人寻仇，也只能寻到她一人头上，而他们，却要时刻担心身后的门派家族，稍有不慎，便是灭门之祸。

        追了百年，仍未有灭道魔尊的踪迹，那些大乘修士仍未放弃。

        兵分多路，就连魔修的地盘也敢闯，搞得整个大世界都风声鹤唳。

        沉寂了二百年，小澄子又现身了，这次，她挑中一个顶级门派，仅有一位大乘初期坐镇，她想也不想就杀了上去，一曲逝心曲，化作万千利刃，落到谁身上，便是身体爆碎。

        整个门派都被浓烈的血气所笼罩，与沐家当年的情形无异。

        那位大乘修士立刻杀了上来，无数道剑气直逼空中的小澄子。

        “你就是灭道魔尊？今日，本座便更名为灭魔真人！就灭了你这个魔！”

        “就凭你一个大乘初期还想灭我？说句难听的，十个你都不是本尊的对手！”

        一个绿色的音域圈圈住了他的剑气，剑气一碰到音域圈，立刻溃散了，而小澄子的音域圈还顽强的坚守阵地，丝毫没有溃败的迹象，可见那些剑气真的很无能。

        那位大乘修士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你……太侮辱人了！”他的大杀招到了她面前，这般的一文不值，他之前说要更名为灭魔真人的一句话，就像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像这种情况，趁着别人还反应不过来，一天里生了五起。

        那些门派家族再一次遣散弟子，更是坚定了那颗赶尽杀绝的心。

        整个大世界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这个灭道魔尊真能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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