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衔尾蛇

人生就像一面拼图，你遇到的每个人，下的每个决定就是一块零片，随着岁月的河流轻轻流淌，拼图也会渐渐地涂上色彩，拼接成形。

        而对于罗青山来说，人生却像正在爬坡的自行车，这是条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的坡道，一旦他松懈下来，自行车就会往下面滑去，若是他完全松开了踏板，他不仅会滑入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连自行车也会失去他的控制，他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能在与地面亲密接触后，变成一滩让人敬而远之的肉泥。

        罗青山拼尽全力踩着踏板，他并不在乎自己掉下去会怎么样，可他不愿意看到肩膀上承载的期望和他一起落下去。同时他也在想，万一，他是说，万一，某天蓝妃一不小心从天上落下来了，他能在这里拉她一把。这是罗青山人生中的，卑微的小愿望，可就是这个愿望，让他支撑了下来。

        罗青山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霸凌，他长得虽然不算帅，可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恶心。他的成绩普普通通，不好不坏没有什么存在感。他的脑子也普普通通，可能稍微比别人好一些，可他从没表现出来过。他的性格也算得上与世无争，比起和人争夺什么东西，他更倾向于把东西让给别人。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他被霸凌的原因。他不懂反抗，也不会争取，他没有存在感，没有什么人在意他。一个人欺负另外一个人的原因，除去小学男生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力这一个选项后，只剩下一个答案——对方的反应很有趣。可能是因为对方反怒的样子很好玩，可能是因为对方的表情让人捧腹大笑，也有可能对方之后要做的事情很可乐。

        而霸凌就不同了，欺负是互动的，惹人注意的。而霸凌却不同，霸凌是悄无声息又狠戾至极的，霸凌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反应，也不在乎对方是谁。霸凌者只需要一个人来承受自己的恶意罢了，这份恶意可能来自于灵魂，也有可能来自于压力。总之，霸凌者会选取一个人当做自己的压力和恶意的发作对象，这个对象最好不懂得反抗，也不懂的求救，若是他再路人一点，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这就是罗青山被选为霸凌对象的全部理由，仅此而已，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而恰恰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不是因为蓝妃的出现，罗青山的心理肯定早都已经被那几个恶魔给摧垮了，可是因为蓝妃，罗青山看到了太阳，并且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一束光。

        为了保护那颗太阳，罗青山悄悄做了一些努力，他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知道了蓝妃的志愿大学。他小心翼翼地在霸凌间疯狂的学习着，霸凌者怎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被坠下的书包砸中后也没有哭的闷葫芦，却因为课本上被剪得粉碎后哭的那么伤心。在被黑暗笼罩的高中结束后，罗青山还是顺利的考上了蓝妃的同所大学，又报了同一个专业。他从来没有和蓝妃说过话，甚至，他可以确定，蓝妃并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他从未妄想过和蓝妃在一起，他只想静静地守护着她。哪怕付出自己的一切，也要保护这个拯救了自己的女神，即便她并不知晓，即便她只是对自己笑了笑。

        事情发生在大二的夏天，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星期五，每个星期五，蓝妃都会和自己的好友一同结伴回家，所以每个星期五他都会没有护送蓝妃，而是去书店买上几本书，回去好好的欣赏一番。而那个星期五，蓝妃的朋友有事没有同她一起回家，而蓝妃那天又恰巧看到了心仪的游戏出了周边，不由得在商场逛了个痛快。

        第二周，当罗青山来到学校的时候，立马就听到了这样的传闻。一事无成的醉酒流浪汉见财起意，将蓝妃身上所有的东西洗劫一空。而在抢劫完以后，酒精麻痹的大脑配上涌动的肾上腺激素让他整个人变得愚蠢又冲动，蓝妃美丽的容颜和窈窕的身段让流浪汉又起了另外的心思——他狠狠地玷污了蓝妃，在玷污完以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的罪已经不轻了，于是他那颗缺乏褶皱的大脑里面又起了另外一个心思——杀人灭口。

        罗青山再次见到蓝妃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重症监护室，她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全身上下都装满了精密的仪器。罗青山隔着玻璃看着她的时候，心已经碎了，他的理智和良知在一瞬间已经消失殆尽，从那天以后，他整个人只为两件事而活——我要救她，我要让伤害蓝妃的这个人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罗青山的大脑飞速的运转了起来，人渣什么时候都可以杀，而蓝妃却不知道能不能活不下……他首先去问了医生，医生只表示会尽力而为。而尽力而为这四个字，就代表蓝妃现在已经很危险了。而这里是省里最好的医院，这意味着，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已经救不了蓝妃了。

        罗青山理解了这个事实后，马上就想到了他在高中时收到的一本书，一本奇怪的，充满了呓语的狂者之书。上面写满了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书上面的东西哪怕有一个存在，也足以让他在一瞬间成为世界首富。

        他回家后立马就翻到了这本书，并且按照书里的指示做了实验，出乎意料的是，他成功了。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个被通缉的流浪汉，又轻轻松松地拽出了对方的灵魂，把灵魂束缚在了荆棘丛中。

        既然书里面是真的的话——他把蓝妃的灵魂拉到了自己梦里，用自己的灵魂来滋养蓝妃的灵魂，又把流浪汉的灵魂也拉了进来，流浪汉的灵魂被他割成了三千一百一十七块，在他的梦里的每个世界，这三千一百一十七块灵魂将会体验不同的死法，一次又一次，永世不得超生。

        罗青山把蓝妃的灵魂拉进来不仅仅是为了滋养她的灵魂，也为了救她，书里说的很明白，就算是梦里的世界，里面的东西也不一定全是虚假的。里面的技术全部都是可操作的，也就是说，如果梦里的世界研究出了能够救助蓝妃的技术，那么他就能在现实里拷贝出来。而在梦里，他的时间几乎是无限的。他停止做梦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是他找到了拯救蓝妃的方法，要么就是他的灵魂已经彻底枯竭。

        从那天开始，罗青山在梦里经历了七千多个世界，在里面渡过了十万年以上。他不是没有找到治好蓝妃的技术，只是这些技术现实里根本无法复制，要么缺少材料要么缺少法力。简而言之，罗青山十万年的努力一无所获。不仅如此，他的灵魂已经出现了问题，他的世界已经不再完整，时常会出现断片和快进的景象。而世界的长度也越来越短，容量也越来越低，甚至有的世界，他会忘了自己是谁，要去做什么。

        可对于柳子矜和李志豪来说，就算蓝妃已经被死神带去了冥府，他们也有一万种方法把她给拉回来。在看完了一切以后，两人来到了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满了精密仪器，动也不动的蓝妃，他们实在很难把这个人和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柳子矜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瓶，玻璃瓶空空的，看起来什么也没有，柳子矜摇了摇玻璃瓶，说道：“我来吧。”

        李志豪瞥了他一眼，轻声说：“装什么大尾巴狼？这瓶药要是用了，你不就两0瓶了？”

        “嗨，她可是师傅呀。”

        “她就不是我师傅了？你放心，我也有好东西。”

        说着，李志豪也摸出了一个小玻璃瓶，和柳子矜的不同，他的玻璃瓶里面放着一滴血红色的水珠，水珠就还保持着形状悬浮在玻璃瓶中，仿佛时间被静止了。

        “这什么东西？”

        “不死鸟的眼泪，我以前在某个世界遇到了一只不死鸟，遇到一次就揍他一次，可惜到后来他越来越耐打，这眼泪也越来越难收集了。”

        “你这个行为和那群囚禁美人鱼的奸商有什么区别？”

        “呸，那群人渣囚禁美人鱼只是为了让她们哭，而我是替天行道。你不知道那个不死鸟是多跳，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跳的人，哦不，鸟。”

        柳子矜虚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又道：“哦，那你快用吧。不顶用还是我来吧。”

        李志豪点了点头，随机打开了玻璃盖，炽热的气息一瞬间笼罩整个病房，病房内的仪器全部失灵般的疯转了起来。

        柳子矜点了点头，说：“还是有些门道，这眼泪的生命气息挺强的。”

        “那不是。”

        说着，李志豪俯下身，小心地将眼泪滴到了蓝妃的眉心中央。眼泪在接触在蓝妃的一瞬间就消失殆尽，蓝妃的身体立马吸收了不死鸟的眼泪，飞快的重塑了起来。残缺的器官一瞬间变得完整而强韧，遍布全身的伤口飞速愈合，一丝疮疤也没有留下。而她身上最为显著的变化是她的头发，吸收了不死鸟的眼泪后，她原本被理尽的头发一瞬间长了出来，可那头发却是红色的，就像一条燃烧着的瀑布。

        柳子矜见状轻笑道：“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红毛，红发真棒，不过等会师傅被人发现了，她估计要被国家送去切片研究了。”

        说完，柳子矜也走到了蓝妃旁边，他从随身空间里面掏出了一根七彩的羽毛，他随手挥了挥，蓝妃的红发又慢慢地变成了黑色，融入在了夜色之中。

        李志豪望着失去颜色的羽毛，问道：“这又是什么玩意？”

        “某个深爱着人类的奉遗天使的羽毛。这下完美了，师傅体内的人类血脉又压过了不死鸟的血脉。”

        “挺好的，不过按照都市小说的路子，师傅这次以后估计要开始完美人生了。”

        “嗨呀，那不是当然的吗？她可是我们的师傅啊。”

        “嗯，医院的人来了。走人吧，待会把罗青山拎过来看看估计就没事了。”

        “嗯。”

        待到值班的医生护士来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被他们判断最多只有一周可活的蓝妃居然不治自愈了，而现场遗留下来的东西，除了因为高温失灵的仪器外，就只有一根不知道从哪来的羽毛。在调查无果后，医院的人都在说，蓝妃是被炽天使救了，而她也被上了报纸，报纸的标题为《上帝都会对她偏心的女孩》。

        柳子矜和李志豪来到了罗青山的家，罗青山也躺在床上，他正在打点滴，从他那充满针眼的双手可以看出，他这点滴打了有一段时间了。

        柳子矜看了一眼点滴瓶，只见上面写着葡萄糖三个字。

        “虽然他的父母忽略了他，可还是爱他的。”

        “挺好的，该怎么叫醒他来着？”

        “不知道啊。”

        两人说话间，罗青山忽然醒了，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就发现眼前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紧接着，他理解似的笑了：“蓝姑娘她……有救了？”

        “活蹦乱跳，而且我敢发誓，这个世界上现在能打赢她的人不超过一百个。”

        “当然我们空口说白话你肯定也不信，所以我们决定带你去看看。”

        说着，两人也不管这罗青山身体和灵魂都虚弱的不行，就这么直接把他拖上了天空，罗青山对于在天上飞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感慨，而从他微微发抖的双手就可以得知，他对蓝妃究竟有多在乎。

        三人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警察也来调查重症监护室的异状，三人混入了来调查的警察当中，等到终于来到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的时候，罗青山却忽然停住了。他站在原地猛地呼吸了一下，随后重重的抬起了脚，一走出电梯他就看到一个长发的天使在悄悄地走廊间溜了过来。她看到三人的警服时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哎呀，还是被抓到了。”

        罗青山喉头动了动，长长的没有说话。蓝妃蹦蹦跳跳地走到了三人旁边，笑道：“你们可真辛苦呀，大半夜的还要出来工作。可是真的对不起，我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前一秒还在商场逛街，下一秒就到这里来了。所以你们的问题我真的都不明白……”

        “咦？”

        蓝妃忽然发现了什么，她凑到了罗青山旁边，笑道：“罗青山，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警察吧，你潜进来干嘛？想做坏事？”

        “你……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啦，我们是高中同学耶！啊！难道说，你不认识我？哎呀，好伤心。”

        “没……没有。”

        “是这样吗？那太好了，我们当朋友吧！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蓝妃笑着伸出手邀请道，罗青山颤抖着点了点头，接着，他也笑了，笑的就像孩子那样开心。

        与此同时，驾车的王五因为接到了一单好生意笑了，甄宓则是被同伴的笑话戳中了笑点，夸张的捧腹笑了起来。陈樱见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方块脸基德也因为闯关成功兴奋的笑了，扫着落叶的博丽灵梦则高兴地数着香油钱，咯咯的笑了起来。阿福则正幸福的广播着，“赞美帝国！我们可爱的女士已经醒过来了！皇帝陛下所说的方法确实生效了！我们必将卷土重来！帝国万岁！”。楼听风和杜清欢久久的对望着，最后，两人相视而笑。

        而蓝妃则拍着手指着游戏里的角色，拍手道：“快看快看，我收了两个好厉害的徒弟！”

        罗青山凑过去，用右键查看了两人的属性，瞪圆眼睛惊愕道：“有没有搞错，这两个npc太强了吧！”

        “哼哼，这就是主角气运口牙！”

        屏幕上，两个npc的名字漂浮在他们头上——柳子矜，李志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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