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清醒

陈三娥早上起床后便下了楼，说是要到楼下走一走。老伴汤镇格并没有跟上去，最近一段时间，老太太恢复得不错，除了有些清瘦之外，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了。尤其是最近几天，她的眼神也不再象以前那样直勾勾茫茫然。

        汤平与月儿都去上班，灿灿在学校。汤镇格打算去菜市场上买点菜。

        陈三娥一个人在楼下闲逛。小区里的人见到她都十分和气地与她打招呼，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位失去了女儿的母亲，因为过度的思念，身体已出现了状况，甚至把别人当成自己的女儿。对于不幸的人，这些认识她的熟人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同情。

        陈三娥这一天特别清醒，她的脑子里已开始有逻辑的思考问题了。

        她一面走，一边仔细地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

        女儿汤霞生病，去世，然后另一个说是她女儿的女人跟女婿一块出现。再后来，这个女人又领着她的外孙子经常来看她，还带她出去。这些生活片花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地在她的脑子里交替反复闪现。

        当她两只眼睛盯着小区绿化丛中盛开的花朵还有绿油油的草皮，整个人像是陷入某种沉思的时候，孙萍带着李宇走了过来。

        “妈！”

        “外婆！”

        两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循声而望，看到一脸温顺的孙萍和看似十分开心的外孙子。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有点打颤，这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位女人并不是她的女儿汤霞。

        “妈，李宇中考结束了，我跟他过来看看你。明天我们就去上海了！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还记得不？”孙萍满脸笑容地走到陈三娥身边，并亲热地挽起了她的胳膊。

        显然，孙萍并没有留心到陈三娥此时内心里的变化。

        陈三娥直趁着孙萍挨着自己的时候，看了一下她的耳朵。

        唉，千真万确，这不是她的女儿汤霞。胎记不可能也整容整掉吧，还有，这女人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也完全暴露出了她的身份，女儿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话用的是普通话？女儿地地道道的湖南腔她这个作母亲的怎么会忘记得了。

        孙萍看见陈三娥老是盯着自己看，便说，“妈，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你放心吧，我只是带宇儿过去玩几天，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好！”陈三娥叹了一口气，说。

        “外婆，爸爸要在家里办厂了，年底前就回来，以后他再也不出去了。”李宇开心地对外婆说。

        陈三娥看看一左一右亲热挽着自己的这“娘儿俩”，她的眼睛里竟红了。

        “那样就好！你们就不用分开了。”

        唉，女儿已过世了。这姑娘对自己这么上心，就这样一直糊涂下去吧。李宇还小，总是需要人照顾的。她能舍身去救外孙子，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汤镇格买完菜回来看到孙萍和李宇，很有些意外。这不是周末，两人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听到李宇中考结束了，他拍了一下大腿，这是一桩大事怎么忘记了。

        “宇儿，考得怎么样？发挥正常吗？”

        “上重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李宇看着外公，有点得意。考试下来，他很有把握。

        “唉呀，那得好好庆贺一下。跟你爸讲了没？”汤镇格喜爱地看着外孙子问。

        “一考完就给爸爸打电话了。”

        “好，好。以后你跟你爸一样有出息。”

        孙萍将包放下后直接进了厨房“爸，妈，今天我来做饭吧。”

        陈三娥看着孙萍进了厨房，她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汤镇格问。

        陈三娥摇摇头，对外孙子说，“你…你喜欢这个妈妈吗？”

        李宇先是很快点头，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着外婆，眼睛里满是疑问。

        陈三娥用手指了一下厨房，本想再说点什么。孙萍走出厨房，笑着说，“爸，妈，现在气温高，我做清淡一点好不好？”

        “好。清淡对肠胃好。”还没等陈三娥说话，汤镇格已答话。

        李宇见外婆没说什么，便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孙萍在来的路上将自己的手机给了李宇，她让李宇看看自己的淘宝店铺。再说，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玩游戏，李宇前一段时间为了准备这次的中考，已有很长时间没碰游戏了，手痒的很。孙萍本想给他买一部手机，汉明却不同意。他担心孩子有了手机之后会分神，毕竟上了高中学习会更紧张，再说如果真要玩游戏，家里也有电脑，偶尔放松一下用家里的电脑就是了。

        李宇刚玩一会，就有旺旺信息。他忙着手机进厨房。

        “你看，有信息了？”李宇将手机递给孙萍。

        “这是别人在咨询。”孙萍一边说，一边回信息。

        陈三娥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这娘儿俩站在一起，亲热地说着话。她的心里五味陈杂。

        要是霞儿还在该是多好！

        “妈，你去看会电视吧。”孙萍一抬头看到倚着厨房门望着自己的老太太，说。

        “你们明天几点走？”陈三娥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孙萍问

        “十点多钟的票，早上七点就要出发了。”

        “哦。”

        孙萍把手机递给李宇，在菜蓝子里拿出一把芹菜，准备放到池子洗。又感觉有些不对，老太太今天的眼神与平时不一样，里面似乎有不少的复杂内容。

        她禁不住又回头往厨房门望去。陈三娥并没有离开，仍然站在原地，两只眼睛围绕着她转。

        “妈！”孙萍放下手里的芹菜，走到厨房门口，她对老太太说，“我们只出去几天，一回来就再带宇儿来看你，好不好？”

        陈三娥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去，慢慢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老人有点佝偻的背影，孙萍有点发愣。

        “又有信息了！”李宇还没走出厨房，手机上的旺旺信息声又响起来。不过，这次孙萍并没有接手机，对李宇说，“这是下单的声音，还没付款。”

        一听说有人下单，李宇游戏也不想玩了，他好奇地打开信息，想看看客人买的什么产品。打开信息之后又走到孙萍身边，询问一些事情。

        母子俩在厨房里说着话，亲热得完全就象一对真正地母子。

        汤镇格也感觉到了老伴今天的反常，他伸头往厨房看了一眼，把疑问的目光投向老伴。

        “你今天怎么了？”

        陈三娥摇摇头，眼睛里却有了泪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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