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能量

余辉用刚刚改造完成的身躯奋力狂奔，但长时间的病体与饥饿让他的速度难以完美发挥。不多时，背后原生兽已经近在咫尺，在听到身后一声异响时，他便毫不迟疑的向左前方一滚。

        回头一看，原本位置上水泥地面竟被原生兽四只钢铁利爪一爪破开了一个小坑。力量速度与破坏力都不是余辉能够正面抗衡的存在，余辉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的冷眼与原生兽对视着。

        他知道原生兽的思考能力有限，它的基础原则就是优先自身保护，其次才是捕捉猎物。而会主动找上他，多半是锁定了他身体里的超级纳米虫，毕竟细说起来，这种超级纳米虫是从量子流的源头获得，而原生兽又是随着量子流出现，它们应该是“老乡”吧。

        六爪兽并没有冒然进攻，因为它的认知中，余辉体内纳米虫战斗力十分强大，它没有绝对的把握。余辉以信息优势，计算中六爪兽的意图，表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表情——原生兽可以捕捉身体各种细微反应分析对手的战斗状态！如果他有丝毫不自然的表情，那六爪兽将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将他撕碎！

        但这种对持并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他必须尽快想到破局的办法，否则自己将会有生命危险！

        “呲……”突然一声尖锐而诡异的啸声打破了现场凝滞的气氛。

        一个“人”从旁边大楼的墙壁上爬了下来。这“人”整个头颅都裂开了，露出狰狞的钢铁獠牙，四肢变得长短不一，诡异的攀附在墙体上。这个“人”在发现原生兽后，直接吐出了一截未咀嚼完的手臂，虎视眈眈的盯着它！而那截残臂，刚好落在了余辉脚边。

        余辉对那截血淋淋的残臂视而不见，没有一点反应，就像雕像一般。心中却是暗道好运，没想到会突然遇到这东西，这下自己不用冒那么大风险去直接战斗了。这种在第一时间就被粗暴改造的变体怪物没有任何智商可言，只要一点刺激，就会玩命的攻击与破坏！

        原生兽初到地球，显然对纳米虫改造出来的新品种缺乏认知，当即判断它的威胁超过余辉，同时面对两个敌人，他果断的选择了撤退。

        余辉因为有未来记忆的关系，知道这种狂暴变体怪对运动的事物很敏感，所以从它出现开始就一动不动。但六爪兽的主动退去，却是让原本目标有些不明确的狂暴变体怪一下子就有了进攻目标，长短不一的肢体猛一弹跳，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直朝六爪兽扑去。

        六爪兽闪避不及，一下被它扑倒在地。

        “吼……”

        变体怪的举动也激怒了六爪兽，在一声怒吼之后，它直接动用利爪和尖牙与之撕咬起来。

        余辉冷眼注视着眼前两个怪物激烈的战斗，没有任何动作。他的耳中，除了它们战斗的声音，还有不远处街道上那些人们发出的呼喊与惨叫声。

        怪物之间的战斗十分原始，简单粗暴的以撕咬为主，就这么一会功夫，人形变体怪已经被咬掉了一只腿，血肉混杂着金属片让整个场面看上去怪异无比。然而六爪兽也不好受，它左边的前爪也被咬断了，不断流出彩绿的血液。

        其实现在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可他却在犹豫，因为六爪兽的能量核心是他体内两种纳米虫都需要的！

        “看来这个狂暴变体怪战斗力不强，很快就能分胜负了，暂时还是不要移动的好，万一这东西突然转换目标就麻烦了。毕竟属于没脑子的怪物，而且就这么放任六爪兽离开，我今后处境会更危险。”余辉心中微微思考一番后，便有了决定！

        余辉现在脑中信息十分混乱，他没有时间去整理脑中信息，也没有十分有效的应对办法，只能暗地里开始调动骨骼中的白虫——尽管白虫并不是用于战斗的。

        而就在这时，狂暴变体怪以一声尖锐凄厉的嘶吼声，宣告了它成了怪物之间战斗的战败者。

        只见六爪兽直接咬住了变体怪物那裂成两半头颅的其中一半，然后用利爪按在它的钢牙上，用力将变体怪物从头开始撕成了两端。

        变体怪物那狰狞的钢齿将六爪兽的口腔破坏得殆尽，毕竟不是真正的机械生命，六爪兽还保有大量有机特.性.。彩绿的血液从它金属脑袋的嘴边不断滴下，它胜得并不容易。

        这个时候，余辉终于动了，因为他知道再不动，严格按照固有逻辑行动原生兽会逃跑！

        果不其然，六爪兽几乎同一时间转身就逃，它始终以保命为第一条件，刚才战斗是因为它不战胜对手没有机会逃跑，现在余辉速度不如它，加上之前它认为余辉有一定战斗力这个判断，给了它毫不犹豫逃跑的理由。

        余辉已经被他锁定，这个时候如果被它逃走，那么之后余辉将陷入极为危险被动的境地。

        论速度，余辉差了它四条腿，就算它断了一条也还差三条，跑是怎么都跑不过的。一个白.色.的球体悄无声息的在他的手中形成，然后他停下脚步，调整整个身体的姿态，猛地将白球掷出！

        六爪兽似乎是感觉到了背后有什么东西飞来，本能的跃起，在空中一个高难度的旋身，然后用爪子朝靠近物体拍去。

        白色球体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小蛇，顺着爪子快速的从伤口处钻进了六爪兽身体里。

        六爪兽微微一愣，下一刻竟然毫不犹豫地一口朝它最后的前肢咬去！它要在那致命东西进入自己全身前将前肢咬断，不然就完了！

        可即便它反映已经够神速了，却稍微慢了那么一点，刚刚咬上前肢的瞬间，整个身体突然僵硬无比，然后重重跌落在水泥地上，因为惯性而滑出去了几米远。

        明明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可是却连挣扎都做不到，仅仅抽搐几下之后，它便完全失去了所有生命能量信号。余辉从地上捡起一开始六爪兽断掉的前肢，走到它的尸体前，用断肢上的利爪滑开它的背脊。

        看着那彩绿的血液，余辉皱了皱眉头，仔细对照记忆信息后，他发现这头原生兽与记忆资讯中的原生兽有点不同。只是究竟区别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按照那些记忆内容来看，原生兽是第二次量子流之后才出现的。

        原生兽的躯体是半机械，半有机的，不是血肉之中混合电路那种，而是从细微结构上便是介于两者之间。可以算是一种不平衡的平衡体，心脏便是它们的能量核心。

        余辉在回收白虫的同时，顺便用那只畸形变体怪的残肢破开了六爪兽身体，取出了它的心脏。

        其实，将白虫当成病毒一样植入对手身体里这种事情风险极大，因为黑白两种纳米机械虫作用各不相同。黑虫负责战斗部分，而白虫则是作为他身体有机部分的改造，以及维持机械体与有机体之间的平衡。如果白虫出现了问题，那他也可能会沦落为变体怪。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快速离开了现场，量子流发生的头几天是变体怪最狂暴的时间，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窜出一只怪物，他身体状况不妙，不管是遇到原生兽还是变体怪都没多少胜算。

        现在他身体很虚弱，改造已经消耗了很多能量，加上肺癌那么长时间，身体本来就很差，现在更是需要补充大量食物，同时也需要确定一下现在的状况，并梳理清楚脑中的记忆，才好决定下一步行动。

        这次一开始就被原生兽给盯上让他始料未及，看来除了重大事件，纳米虫送回来的记忆能做参考的恐怕不多。从醒来到现在，他强迫自己放下了对未来的恐惧感，在第一时间就表现出极强的适应力，以一种自然而然的淡定态度去面对一切。这种表象可以骗原生兽，却骗不了他自己，他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冷静思考，恢复体力与精神……

        “大爆炸之后全球所有精密电子设配瘫痪，人口密集区域出现的狂暴变体怪会杀死很多人，军队虽然在第一时间也重创，但几天后还是控制了局面，建立了一些基地应付灾难。这是爆炸之后仅有的一些秩序，但这种秩序在一个月后就荡然无存了……一个月后第二次量子流来袭，不论平衡体、变体怪还是原生兽，都会迎来一次蜕变……”

        余辉找到了一处便利超市，现在街上乱哄哄的，时不时就能听到哭喊声与各种打砸破坏的声音，不宜在外活动。他一边大肆从货架上拿起食物吃，一边梳理着脑中记忆：“未来的我在感染纳米虫之后曾有一段不适期，那段时间是靠别人救助才活了下来，在后来的第四次量子流冲击时，她用生命帮我定位到了量子流的源头，并且提取了上面的超级纳米虫……后面发生了什么？怎么没有相关记录了？”

        余辉皱了皱眉头，纳米虫携带的记忆信息丢失很严重，很多事情都没有明白的解释，这让他很难将情况梳理清楚。

        这些变化来得实在太快，根本没时间去消化，想不通的问题，余辉选择暂时放下。还是思考下接下去的行动比较重要，毕竟这不是一般的丧尸末世，而是一场有机生物的灭顶之灾！

        “广福市与江林市相隔不远，可要过去也不容易……在黑虫增殖分裂完成之前，我几乎没有正面战斗能力，根本不可能长途跋涉，但黑虫虽然复制了癌细胞的无限分裂功能，却没有相应的能量储备，单纯依靠生物能转化不知道要多久。”

        对于脑中多出的部分记忆，其实他是打心底不想相信的，但现在这个状况，却让他不得不信。他将一包牛肉干咀嚼下咽之后，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所谓的灾变给了他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按照他原本的生命轨迹，百分百是死于肺癌，而且还是在廉价出租屋里，可能要发臭了才会被人发现！末世也好，生物灭顶之灾也罢，总之他活下来了，那他就不能错失机会，没有靠近死亡的人，是很难理解这种对生命的渴望。为了生存，他可以不择手段！

        想到这里，余辉看了看被自己拽在手里的六爪兽心脏。

        能量核心……这东西也是直接吃掉吗？余辉只知道原生兽的心脏被称为能量核心，不论对变体怪还是平衡体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但怎么使用却是很空白。

        思考了一下其他可能性后，他便直接将那个绿色的心脏放到嘴边，一口一口开始撕咬吞吃了！

        “啊——”就在这时，一声惊叫响起。

        声音是从超市收银台方向传来的，他拿起刚才从超市货架上取来的菜刀，一步步朝收银台走去。

        “别杀我，别杀我……”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女生蜷缩在收银台下颤声道。

        余辉皱了皱眉头，这女生应该是这家24小时便利店的营业员，她大概是看见自己啃食心脏的模样才会惊叫。

        “别出声，我是人。”余辉出声表示自己是个人，不是怪物。说完，又开始大口吞吃起六爪兽的心脏。

        “呕……”那名女生丝毫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干呕起来。

        虽然她并不知道余辉在吃什么，但借助明亮月光，她还是能看出那团东西很恶心，就好像一颗心脏一样。

        余辉没有管她，不知是不是白虫修改了他的味觉，他竟然觉得六爪兽的心脏很美味。尤其是在整颗下肚之后，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能量开始蔓延周身。

        “能量储备完成……AI系统激活中……激活完成……晚上好，先生。”

        这时，一道电子合成音在余辉脑中想起。同时，他的瞳孔中也产生了细微变化，他的视界中出现悬浮界面，以及许多数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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